公仪衾淑看着眼前这对新婚夫妻,见沈文涛对公仪珢华很是照应体贴,便知合欢扇的事情应当是无事的,心间石头不由得也落了地。
公仪硒自是同家中男子围坐一桌,聊起了朝务时局,官运民生。
老太太等众多女眷在偏室问询着公仪珢华夫家如何,丈夫是否贴心,公婆姑嫂可还宽厚。待听得公仪珢华一一答了,又不似作假,众人这才安了心。
老太太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了什么,双眼一转,将茶盏放下,凑近了脖子对公仪珢华道。
“华儿,姑爷家中的那些个也处理干净了?”虽说她一个老婆子大庭广众地说这些不好,但华儿年纪尚小,对这种事到底拿捏不住分寸,总得家里长辈出出主意。
公仪珢华略有欣慰地笑了笑道:“先前官人屋里倒是有两个丫头,我本意是过些时日抬了的,但官人说刚成婚没必要再抬姨娘,便也就作罢了,我同官人商量着过些时日寻着日子放出去嫁人罢。”
闻言老太太点了点头笑得和煦:“姑爷是个好的,稳重守礼,现下又同你夫妇一体,万事能与你商量着,你更应当贤淑,做事顾着他的体面,现在那两个通房虽说姑爷不收了,但你也得好好安抚着,嫁礼多备些,别落了刻薄的名声!”
“祖母说的是,孙女记下了。”公仪珢华详细的记下老太太这番话,颇受感悟的点了点头。
公仪衾淑坐在次位听她们说着,忽然想起当年亦欢姐姐回门时也是这个场景,当年亦欢姐姐也是万般懂事知足,说了婆家千好万好,可最终日子过得苦不苦只有自己知道,亦欢姐姐生了两个姑娘,陈家也多有怨言,念在她娘家是镇国公府,这才不敢发作的厉害,只敢使些细碎的招子折磨着,加了个夫婿只顾得两头充好人,又要忠孝又要爱妻,到头来一件事没干成,委屈全被她亦欢姐姐受着了!
现下二姐姐也这样同祖母说,公仪衾淑却不知她到底是真觉着好,还是怕家里人忧心所以不敢多言。
她到今日终于明白亦如到底在不安什么了,她们身为女子,这一生受诸多束缚,幼年盼蜜糖,豆蔻盼衣裳,及笄盼嫁妆,真到出嫁了,从一个门抬到另一个门,连地都不用下,她们列了好些条条框框,教她们怎么做女儿,怎么做妻子,怎么做媳妇,怎么做母亲,却从来没有人列出来该如何做女子本身,公仪衾淑忽然想到,那她是自己本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