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续命治疗

白珍摇头示意蓝月不要在病房说这个。又过了一会,白苗又说,都没有吃到好吃的,就算要死也要吃顿好的。他又说白珍很坏的,不给他买些好吃的。他们三人在那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白苗发出了鼾声,睡去了,还睡得很香。

蓝月在旁边织毛衣,说他现在好像有些意识不清醒了,说话前后不搭。白珍说所以让你们赶紧过来啊。

她拉着蓝月到走廊的座椅上,告诉蓝月最近一次检查的情况很差,已经全身转移了。蓝月有些怪她,是不是这里的医生不行,怎么感觉比之前状态还要差?之前在家还能走能动,现在感觉他都奄奄一息的样子。

白珍带着她去医生办公室,医生说有个文件要签。医生见到了蓝月,和她也说了下白苗的情况。目前他们治疗也只是延缓一下,并不能起到作用。他如果不是在医院一直打针,可能一周前就不行了。

蓝月这时听到了开始抹泪。医生说真的不让他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吗?蓝月边哭边说不出话。医生问如果到时候不行了,要不要就职?如果家属认为不需要,他们就不会做积极救治,对病人来说其实也是很痛苦的,在抢救过程中可能还会造成其他的伤害。

蓝月擦了下泪,还是坚持说不抢救,她说现在已经连累了子女们,大家都不能好好上班,这样对子女也是一种伤害。 不想他们花了钱最后人财两空。

医生也能理解,很多病人家属都有这种想法。白珍也在那里无声地抹泪。

两天后白梅一家也赶过来了。这两天,白苗白天睡觉居多,到了晚上就会隔一两个小时要上厕所。这天早上,外甥到了,他一进病房,就大叫:“公公!公公!”白苗醒了,看到日思夜想的可爱的外甥,告诉他要听婆婆话,好好学习噢。

外甥并不害怕,还上去摸他脸,说公公瘦了。他有点心疼。白苗把女儿女婿们的都叫过来,他说他可能没多久了,希望以后他们能齐心协力照顾好妈妈,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大家都要出力。蓝月问他对女儿女婿满意吗?白苗点点头说满意,他没有什么遗憾。

蓝月问他之后如果百年了,想怎么办?白苗说他想回老家,和父母在一起葬。蓝月说可是他弟弟家五一要办喜事了,他住院的事情都是瞒着他们的。他妹妹并不希望老家的人知道他得这个病,还是不要回老家葬了。

过了一会,白苗说不就是一把骨灰吗,就直接在哪个河边海边撒了就好了。

之前白珍和白梅也讨论过这个问题,白珍倾向于简单的海葬,树葬,是现在时下比较新的方式。但白梅的观念比较传统,她觉得水葬不是让他飘来飘去,不能投胎转世吗?而且这样对子孙后代不好呀,她儿子到时候上学都没有祖先庇佑,她还是想买个墓地。

白珍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今年实在没有那个闲钱,他们还是通过抵押了一套房,才得以维持现在的生活。 这次他们准备的钱就是为了父亲治疗和之后万一要办理后事。她告诉白梅深圳的火葬场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可以免费保存骨灰十年。如果还没想好更好的方式,可以先存放那里。

蓝月也倾向于海葬。潮汕老家回不去,他们生活的广西的小城市买墓地其实价格和深圳差不多,而且未来子女们都不在当地,等他们两个老的都不在了,估计女儿们也不再是每年都回去。大老远飞过去祭拜太麻烦,过些年女儿们年纪大了,更不会去祭拜了。

白梅就还是坚持认为要有墓地比较好,可以先存放三年在火葬场。大家基本就按这个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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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白苗的病情急转而下,他一直昏睡。查房医生见状,轻拍他肩膀,在他耳边大叫他名字,他终于醒过来。问他叫什么,他还能说出来。但是过一会又睡过去了。白天一直在昏睡。护士建议白珍他们给他用纸尿裤,这样不用老跑厕所。

黄忆帮忙岳父换上了纸尿裤。但白苗很不习惯,他在那里说生病真不好,像个猪一样,没有自尊,还要穿这种小孩的纸尿裤。

蓝月她们只能捂着嘴想笑 不敢笑。白苗想去小便还是要坚持下床,不愿意用纸尿裤或者尿壶。但是来回跑,有时候并没有解出来,反而很消耗他的体力。他的肚子这两天又比较胀。医生叮嘱护士放腹水的频率和量比之前多一些。白苗只要肚子胀就会让白珍她们找护士放腹水。

白珍从网上看到,这个腹水也不能放太多,放多了产生新的腹水也多。 但是现在不放白苗就会喊难受。大概现在每次放1000-1500毫升左右。由于天气渐渐热了,他的腹水接口的胶布可能让皮肤 瘙痒,他会不停挠,还把胶布扯下来。白珍很担心他会把留在肚子里的针管拔出来。护士只能拿束带扎手。

到了晚上,他又在那里闹腾不睡觉,他的留存针的地方手已经淤紫了,他可能疼,半夜看着还有三分之一袋营养液没有打完,他居然自己拔针了。

幸好白珍听到了声响,赶紧开灯,发现他的血溅到被子上。她赶紧叫来护士,护士赶紧帮他擦了那些血。然后重新打进去。他在那里大喊大叫,不要打针,还让不让人睡觉,手都打黑了!

一个胖胖的护士拿来一条束带,说把他手扎起来,就不会再扯针头。他不愿意。蓝月说不然先拔了,第二天再打。护士说那样可能又要疼一次,还是劝说他保留留置针。白苗很固执,就是不要打针。女儿们也在一旁劝。他在那里发火,说整天打针,打死人了。

他说话像小孩子,让护士想笑又不敢笑。次日,护士重新帮他打留置针,听到他喊痛。他生气地说他都瘦得只剩皮包骨了,打针怎么打。好不容易打进去针,但护士发现药水进不去。于是又重新扎了一次。看着白苗的手臂上淤紫,女儿们也很心疼。只能换一边手打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