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身旁的周成安还在深睡,姝烟却睁着眼睛呆望着床上的帐子。
她在想苏遮月的事。
其实在听闻苏遮月曾经的身边人忽然搭上宫里的人的时候,姝烟心里就冒出了无数复杂的念头——
她知道苏遮月是想亲念旧的人,如果知道了家里头有这么一个没死的,一定千万般想去寻见,而那一头那个小丫鬟不知什么原因一朝飞升,都能叫下面的知府给她翻案,可见是十分有分量了,若得知苏遮月所在,借着宫里的关系施压下来,不管是朱妈妈还是万爷都不会强留苏遮月这么一个破了相的丫鬟。
那真是主仆相见、大难后重逢的欢喜场面了。
可这却叫姝烟的心尖揪紧了。
她不想苏遮月离开。
一则是出于两个人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姐妹情份,二也为着苏遮月身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运数。
可她若真将这事瞒下来,就是真对不住苏遮月了。
毕竟这么一个的可以逃离浮云阁这个虎狼窝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苏遮月眼下又怀着孩子,没多久便要生下来了,一个孩子生在浮云阁里,还是浮云阁外是截然不同的命运了。
好在周成安没给她纠结下去的机会,下一刻便说了节妇牌坊的事。
姝烟知道苏遮月的孩子并不是她夫君的,那这个所谓的节妇牌匾、诰命就成了个虚名,人死了是尊荣的,但人要活着就要吃大罪了。
所以自己的确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苏遮月。
姝烟和周成安做完那档子事后,就一直翻来翻去的想这事,待得天亮,终是用这个想法把自己心头的愧疚感压下去了。
是,她是为着苏遮月考虑的,就算她有私心,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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