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自己看着,苏遮月这脸,比起她一开始来的时候,那已经好了不少,都没那么骇人了,只不过是结了仿佛黑疤一样的东西罢了,去掉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孙大夫瞧了他一眼,笃定地说:“凡病都讲时日,过了能治的时候,病入肺腑,就是请来大罗神仙也治不好。”
他说着就拂袖而起,径自往外走去,管事的不敢再多问,只陪着将人送出去。
若说此刻最欢喜的便是那二月了,她方才还受邓婆婆的眼色十分不安,听得孙大夫这一诊断,那心便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这样的名医都治不好,那苏遮月也就是个废人了。
苏遮月自己是疑惑大于欢喜,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素娘一眼就瞧出来的,这位有名的老大夫却偏偏说她是治不好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她的身上还有什么别的深入肌理、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病症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勉强逃过一劫。
苏遮月将面纱重新戴上,走过去向邓婆婆恭敬欠身道:“还请婆婆向朱妈妈捎带一句,月儿多谢妈妈关心,但既然连孙老先生这样的名医都这么说,只怕我这脸应当是没办法了。”
她心中欢喜,但依旧努力地使自己的语气带上了一些悲伤。
邓婆婆听了却没立刻开口,只是看了看她微隆的肚子,又抬头看她被轻纱覆盖的脸,缓缓道:“你倒是个好运道的。”
苏遮月本欲应一声,反应过来却是一愣。
怎么是好运道了?
在她这里是好运道没错,但在邓婆婆眼里她的脸治不好不是违了朱妈妈的吩咐,多少也得皱眉感到麻烦才对,怎说她是好运道?
邓婆婆看出她的疑惑,却又转开话茬,叫她在身旁坐下,似唠家常地说道:“前儿个,万爷回了阁里一趟,说旬日里会有京里的贵人来,朱妈妈便挑了一些新雏儿给他,都是早就预备着的,个顶个的尤物品相,你猜怎么?”
她话到这儿,忽然推了一盏茶给苏遮月。
苏遮月不明白她的意思,想要推拒,却不见邓婆婆撤回手,只好诚惶诚恐地接过来,一面又徐徐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到。
邓婆婆便自答道:“万爷看了后却说都不够妥当,只有个妖精皮子,没的那真正勾人的魂儿,一两日新鲜劲过去了,是绝然留不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