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西人也重新列回原先的阵线,他们看东军大肆靠近过来,就有将领高声大喊:“我们战为社稷,虽死何惧!义在西军!”引来西军将士万众回应,铁器甲胃撞击之声齐鸣。军师将军陈登此时已然患病,导致脸色苍白,但他仍披甲立于阵中,对周遭的士卒说道:“除非贼死,我们便立地不移半分。”士卒们见主将如此沉稳,反而有了一股必胜的信念。
东人突然加速迎着静止的西人冲来,比之久经厮杀的老兵,那些初历战阵的杂衣士卒们,更多地是在狂喊。乱喊乱叫虽然吓不了那些身经百战的敌人,但战前的恐惧和战栗都明显地减退了,哪怕在这样狂乱的气氛中,新上阵的军士们很容易因此而体力衰竭。
陈冲感受到敌人的呐喊,忽然就像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进入黄巾阵中一样。他任由各种呐喊如狂潮般向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频率散去,眼泪却奇怪地夺眶而出。
就在这一刻,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之中,东人和西人的长矟森林遭遇了。矟尖交织的那一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和减缓。事实上,现在谁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两边巨大的金属森林,无数披着铁甲的野兽,呐喊着的、狂叫着的、瞪着眼的、眯着眼的、持长矟的、握斫刀的,他们体内的鲜血在沸腾燃烧,把世间万念都抛弃了,在震慑山岳的呼喊和甲器碰撞声中,两军撞在了一起。
战斗的发展是非常迅速的,白刃战一开始还在第一排,但陈冲只来回回顾了一次整个战场的形势,就发现第二排、第三排的人也开始拼击斫刀,两军之间的兵卒们就好像是两道海浪间生成的泡沫,一瞬间突显出来,然后又破碎消失掉了。然后就可以看到,两军的阵线开始不断地扭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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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厮杀最激烈的阵线仍是在白登山南部,因为这里山势不高,地势也较他处平缓,所以即使难以展开,东军仍在此处集结了重兵往前。
东朝宁武将军淳于琼部麾下军候李镐时值最前列,他当天穿着两层厚甲,左右手各持一把长矟,迎着西人飞舞的矟刀左右狂刺,并趁着前面西人倒下的机会,挺身冲到西人的阵中。为了保护他不被西人包围,他的从骑也跟了上去,用斫刀在左右侧挥砍,一下子就打出了一个豁口。西人见他勇勐,就自三面集结向他们扑来,锋刃攒集,一时刀槊齐下。可李镐由于甲厚,斫刀并不容易伤及要害。而他用长矟捅人,劲道极大,不是洞胸就是穿腹,一连被他捅死了数人、
就这样杀了几个人之后,他的两支长矟都断了,就招手向身旁的从骑要斫刀。但此时,身旁的从骑都已经被西人围上来砍死了。他害怕被西人围住,这才紧紧抓住一根捅过来的矟杆,一边把那个东人拽过来挡在身前,一边朝后面己方之阵退去。不巧的是,地上横着死尸,他一下子没站稳就坐到地上了。
李镐身前的西人乘机放弃长矟朝旁边躲开去,露出从后面涌上来的数十敢死将士。他们都着明光铁铠,戴面甲,提着长刀或者长斧朝东人冲过来。这一下子,刚刚打进来的东人都被他们往后逼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