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抖,记忆中血红的骨哨像忘川河彼岸的一朵曼陀罗,抽芽吐蕊,在五脏六腑里慢慢地扎根,慢慢地盛开。
闭上眼睛,我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流出来。
耳旁,鹜鸢的声音轻如吐息,“不如,今晚我领小主出去散散心可好?”
“啊?”我睁大眼睛,不料抬头便迎上了一双深邃如千年古潭的眸子,这样的一双眼我似曾相识,令我不敢再直视,只怕会再次深陷其中,万劫不复。
但鹜鸢这个提议让我很是意外。默默稳了稳心神,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绕开他坐到沙发上,挤出个硬板板的笑回应,“好啊。”
“那么,过了亥时唤我。”鹜鸢转身,忽然又停下看了我一眼:“小主,你累了,睡一会儿吧!”说完隧闪身不见,空气中立刻有淡淡的清香四散。
这味道……
待我回味过来这是含有曼陀罗成分的迷魂香时,眼皮已经沉的抬不起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以一个中规中矩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条毛毯。
是鹜鸢又回来过吗?我心想。这小子倒是挺会照顾人的。
屋外雪已经停了,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回想自己这一上午就遭遇了两件触霉头的事,即使是美美地睡了一觉也让人扭转不了糟糕透顶的心情。
于是,我决定去附近的植物园透透气。可是到了才没多久,我就不得不感叹人与缘分之间的偶然性和必然性。
如果偶然性的相遇是一种缘分,那么必然性的遇见算不算有缘?
贺华笑的时候总是充满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春天里最常见的阳光,明亮又不灼热,和煦的在空气里酝酿着。
他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脚下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这么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
而从我确认是他的那一刻起,沧桑的双眼四目相对,脑子里最深刻的感觉就是,岁月呼啸,年华流水,这个踏着雪缓缓走近的男人,一定是穿过了千万重的时光才从水晶球里跋涉到我面前的。
距离半臂之隔他停住,身子站的笔直,两手依旧揣在大衣兜里,我已经能听见他“砰砰砰”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