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很诧异,低眸不语的他如木人般看着冷溶月,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冷溶月会在短刃直抵脖颈时,还能问出这样的一句话…
“你可知道,只要我侧一下手腕,你就会没命?”
冷溶月,回道:“我自是知道。”
“你可是觉得我不会真的杀了你?”
冷溶月,笑道:“事到如今,你已无理由不杀我。”
“是,我已无留下你的理由。就算我今日放过你,日后你也绝不会放过我…你是我们的大小姐,威名赫赫的大小姐,又岂能容忍我这等低贱之人威胁过你的性命呢…”方乾的言语中似带着几分轻叹。
突然,他的眸光又发亮,道:“即便你随时会死,你还是想见“他”一面?”
冷溶月淡笑点头,“是。因为,我曾是你们的大小姐;也因为,我知道“他”也一定会来。”
方乾顿了顿,紧握的短刃似有几分松懈,散眸道:“相比交情,方展的确与你更深,这大概也是方展无法向你出手的原因吧…”
她们口中的“他”正是方展,一个至关重要的人,也是一个相伴冷溶月最久的人。
““他”不该躲起来,“他”应该大大方方地来见我,就像你一样用利刃抵在我的脖颈上,甚至杀了我…”冷溶月,说,“因为,你能出现就已代表了所有,也等于他已出现…”
“是的,大小姐,”一人已现身在‘海棠如旧阁’的院落中,他脸色煞白,四肢无力,整个身体也松松垮垮着,仿佛在忍着病痛,正朝着冷溶月走来,“我与方乾是兄弟,这一点人尽皆知。我与方乾也不会出现其他兄弟般自相残杀、反目成仇的局面,所以,方乾既已出现,我也自是脱离不了关系…”
冷溶月含笑看着步步走来的方展,轻声问道:“后悔吗?我是说你现在是否已有了悔意?”
方乾默默驻足,低眉微弓着身子,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言语间,面无表情的他如离魂的躯壳,无半分生气。
这一世,他从未这般过,大概是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做选择的原故。
——无需做选择时,自是轻松安逸的,甚至,不用思考,只需听令行事。
——纪纲在时,他是这样;冷溶月在时,他亦是这样。
但,现在时境变迁,免不了物是人非…
“事实上,你已有了决定…虽然,这个决定还在动摇,但,你的身体已然在执行了,不是吗?”冷溶月在言出这句话时,已流泪。
她静美,她安详,她又是那般得苍白。
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要通透,更比任何时候都要悲凉。
她依旧是使得仙神逊色的冷溶月,安静得就像是一株不属于凡间的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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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不入凡尘的水仙,却通透着凡尘的一切纷扰,亦感受着凡尘的所有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