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视线慢慢看向卢清风:“知道。”
牢房内空旷,说话带着回音,卢清风似乎很满意犯人的态度,同时他对顾南星这个人也十分好奇,北疆人和中原人在五官上还是有很明显的差别,顾南星的眼窝极深,眼珠子又黑又亮。
卢清风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抛开你我立场,其实,卢某还是很欣赏顾首领的心机胆魄,能将间谍探子安插到大理寺,你也算是开卷第一个。”
顾南星慢慢站起来,他忽然笑了:“想问什么就问,实不相瞒,顾某怕疼,也有洁癖。你大理寺那些审讯刑具,多少都沾过别人的血,不必用那脏东西来招待我,多谢。”
卢清风颔首,发自内心地赞同道:“确实。”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常年混迹生死之间的杀手--怕疼。
但,顾南星说这话不算矛盾,谁规定杀手就不能怕疼了?
卢清风见顾南星越发从容,神色亦轻松,便微微戒备起来,不紧不慢道:“按说,顾大人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客随主便的道理,在大理寺还是有着悠久传统的历史。您一来就这么坦诚,倒显得我们照顾不周了。我也实不相瞒,大理寺的经费还算充裕,很多刑具堆在库房也是崭新没拆封过的,保证质量,确保没人用过。”
顾南星抖了抖衣袖,腕部的铁链叮当作响,施施然地看向卢清风,坦然与他对视:“看来今日,顾某是非要领教一下大理寺的手段了?”
卢清风负手道:“只是寻常皮肉之苦,都是公差,您多担待。”
顾南星颔首:“客气。”
卢清风走后,便有司护军带走顾南星至审讯室过堂,中午去的,第二天早上才抬回来。
顾南星确实怕疼,负责审讯的公差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往他嘴里塞泡过麻沸散的纱布。
大理寺审讯刑具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且一直在不间断的发展和完善。常见的就那么几大类,墨,劓,刖,宫,烙,剖,剥,杖,绞,焚,戮等等,几大类下面又细分了上百小类,可适用于不同犯罪程度的犯人。
实际上,朝代更迭中,很多帝君为了震慑人心,都会想出一些别出心裁的严酷刑罚,很残忍,很血腥,但也是唯一维护统治下作为震慑手段的产物。
顾南星刺杀庆帝,罪名在大理寺审查中,属于最高级别。
女帝下旨留他性命,大理寺照旨办差,拿捏着分寸,既不叫犯人受刑死了,也不叫犯人过得轻松,当然,过程如何没人在意,顾南星的口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