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状告

郁枳眼下重新凝神,恭敬地道:

“禀大人,名女今日要状告的,不止殷家妇,而是要状告整个殷家。”

她语气平缓,却句句郑重,话音一出,无论是公堂之上的判官衙役,或是身后尚未被传唤的殷家人,还是外遭一群看戏之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判官亦是诧异万分,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侧的垂帘,隐隐约约可见一安然落座的人影,额头上的汗忽而又多了些。

他正了正脸色,凝重而严肃地道:

“小娘子,你可知晓这殷家,是你本家?到底因着何事,你要将自己的姻亲根系状告至郡衙来?”

“十年前,我祖父战死沙场,殷家老夫人同大房,从我外祖母手中夺走斥候府中馈,侵占了我祖父所有资产,更是恶毒地将我外祖母关入废弃冷院,这一囚禁便是八九年。更遑论这期间,对我外祖母滥用了不知多少私刑。后来小女双亲不幸罹难,她们更不许我外祖母将我接回殷家抚养,更是托着各方关系,吞掉了我父母亲留下来的大半家产。如今她们听闻小女在郡中小有事业,便又想逼迫我外祖母将我那食肆地契交予她们,我外祖母不从,这歹毒的妇人便言语相激,致使我外祖母气急病发。如此可恨,大人,您说我该不该状告她们殷家?”

她有条有理,本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着说着,却还是忍不住眼眶泛红,声色哽咽。

旁人听着,自然而然便与这可怜的女娘共鸣,个个嫉恶如仇地瞪着那面色越发惊恐难堪的殷家人。

只当这家人太过贪婪恶毒,明明依仗着二房军功,却鹊占鹊巢,恩将仇报,竟不给这一老一小一点儿活路。

那跪在一侧的殷大夫人,自然也听见周遭都是议论和指责她的声音,她眼下更加慌乱,忽而颇为恶毒地看向身侧那伶牙俐齿的女娘,恶狠狠道:

“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何人瞧见我虐待你外祖母?何人又瞧见我侵吞你家财产?”

她笃定当初替她和婆母办事的那些人早已经死的死,走的走,十多年都未走露风声,不可能被这小丫头片子给查了出来,她定是在诈自己!

判官已然将两人反应皆收入眼底,但面上却仍不显,只不耐烦地敲了敲桌板,让那激动过头的殷家妇闭嘴后,一双锐利的眼眸又看向郁枳,问道:

“可有证人?”

“小女敢在此对峙,自然是有证人。”

郁枳仍旧挺直腰板,仿佛胜券在握,亦将身旁那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眸光视之不见。

“既如此,速传唤证人与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