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纷飞乱眼,枝头潋滟如春。
层层桃枝掩映,朵朵粉蕊堆叠。
桃花三酿,醇香浓厚,女娘与郎君相谈甚欢。仿若正值花季之时,意气风发,人生又满是趣意。享这满园春色,过快意人生。
只是隔着不过几寸之远,却有人站在隆冬,小心翼翼一般张望这女娘,脚下却不敢靠近半步,仿若这温暖春色会因他而破壁凋零。
“大人,难道……不同小姐见上一面?”
墨白立于男人身后,亦瞧见那边儿的欢声笑语之景,又看向自家公子落寞沉寂的背影,只觉得心中难受无比。
男人未曾应声,只是仍静静立在枝前。目光悠长又虚无,周身清冷又沉闷。唯有微微颤抖的眼睫,透露出心中隐隐的脆弱和伤痛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墨白只听见一声暗哑低沉之音。
“远远瞧她一眼,已是幸极。又何必……扰她清欢。”
声色清冷,却又满身卑微。身影挺拔,却又满是脆弱。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千里。
百花宴后,芙暄仍未尽兴,求着吵着郁枳要同她回姜木斋继续喝酒。郁枳同王夫人支了一声,便邀这芙暄同今安回了宅院。正好外祖母近日也总念叨着院中冷清,无人伴她。
三人回院,便又挖出几坛外祖母亲手酿的桃花酒来,势必要饮个尽兴。只是这回,闲聊畅谈,纵着性子一饮便饮到日落西山。
最后,三人如那被风拂倒的蒲柳,一个接一个,醉得不省人事,趴在石桌之上,便沉沉睡去。
月如弯钩,悬于夜幕之中,星辰璀璨,镶嵌一条广阔银河,仿若珠玉腰带。四月春风,染上桃花芳菲,带着百花清香,暗暗渡进女郎鼻息之间。
恍惚之中,她像是坠入云朵之间,又像是被雪松环绕,清冷气息,带走绵密花香,使她误入雪露丛林山巅,却也使她脑间愈发迷糊。
像是被身下的山石硌得发慌,亦或是被山风吹得发冷,她忍不住向着唯一的热源拱去,直到寻到一处温热 这才舒展双眉,满意地继续做着方才的美梦。
翌日,日上三竿,女娘头痛欲裂,昨日宿醉的后劲儿便猛地浮上眉心。她艰难起身,心中暗道再也不自我放纵了。
她披上外衣,走下软榻,又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忽而,却又顿在原地。指尖慢慢触及眉心,只觉得那片肌肤微凉,心中隐约有些不适。只当是昨日吹了冷风,她敛去眼底情绪,继续往院外走。
昨日醉晕过去,却不知晓芙暄与今安之后如何。不过她也不必担心,吴嬷嬷一直守在前院,应当会安排车夫送他们回王家。
确然,她推开门时,昨日一片狼藉的石桌已然被清扫干净。她紧了紧披风,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