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她一把火烧了自己十七年来日夜居住的房子,烧死那日日殴打她、嗜酒如命的父亲,求着母亲进入竹里居,她便等着与她日日渴求的公子相见。
她确实等到了,等到那块无人敢亵渎的美玉,竟然被一女子沾染。而自己,却像个从暗格中窥探的小偷。
如愿被调去服侍小姐,那一刻,她便知,自己再也等不及,看美玉在手中碎成渣的快感。她要将已被他人沾染过的美玉,亲手摔碎,再一片一片拼凑起来。
那日,她瞧着镜子里昏睡的美人,和她身后样貌普通、衣着暗淡的自己,心脏便像是被一把手紧紧攥住。
眼前浮现出大公子将小姐抱回府上的场景。男人双臂紧紧拥着怀中少女,像是捧着世间无二的珍宝。
她手中握着顺滑油亮的青丝,突然想着,若是一刀斩断这头美丽的秀发,若是将镶嵌在这之上的钗玉坠饰狠狠摔在地上,这位贵女,又与自己有何异。
若是将这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施在自己身上,是否也能如被那位公子视若珍宝,那位矜贵不可冒犯的谪仙,也能被她拉下神坛,某一日也能拥自己入怀。
她那老实憨厚的母亲,甘愿一辈子为奴为仆的好母亲,叫她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也不要对公子有任何妄想。
她眼神重新聚焦,眼底浮现出一丝狠厉来。
“小姐,别人不懂你。”
惠春从回忆中抽身,突然站起身来,裸露的脚上,银链叮当作响,一步步在布满细渣的地面上,拖拽出些痕迹来。
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一步步向郁枳靠近。
却在半途中,被墨白的剑鞘拦住去路。
她也不介意,停下来,但一双黑眸直勾勾盯着离自己不到两尺的女子,唇角微动。
“我却清楚,你心里在想着什么。”
“小姐你和我,是同类人。”
她说完,像是窥探到什么好笑的秘密一般,仰起头大笑起来,声音竟然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绿卿已经极不耐烦,这聒噪的笑声未免让人太不爽,她腾地一脚踹向墨白,抽出怀中的短剑,就朝侍女肩上挑去。
“再发疯,我就先割掉你那抽风的舌头!”
笑声戛然而止,惠春脸色一半扭曲,一半苍白恐惧。
墨白:粗鲁,实在粗鲁!
“你想多了。”
一道冷静而平和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