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徐家独子,父亲又是叶县县令,只要自己不做些违反刑律的事儿,这整个叶县便是能横着走,谁人见了他不都得阿谀奉承两句。
唯独自这楚今安来了叶县,父亲便处处拿他和楚今安作比较。说什么楚今安是西郡侯之子,还得让自己处处让着他!
楚今安已在叶县落脚三月有余,抢尽了自己的风光,连带着与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也倾慕于他。
但连那西侯府半个鬼影也没见着,他哪是什么侯府之子,怕是那侯爷养在外面的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或是压根就打着西侯府的名头出来招摇撞骗。
他父亲这回怕是哄抬错了人!
“哼,我便静等着你现出真面目,你最好真是那所谓的西侯之子!”
衣袖之下,他双拳咯咯作响,面上已是一片铁青,压抑不住眼底的妒火。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一侧的郁枳,狠狠瞪了两眼,方才拂袖转身离去。
楚今安收回视线,眼底不屑,心里自嘲两声。
侯府世子?呵。
西郡侯府世代驻扎边疆,手握数十万精兵,为盛世开疆拓土、保家卫国,但仍深得皇家信任。谁人都羡慕他生于高门,却不知那冷冰冰的西侯府,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座牢笼。
母亲于他幼年病逝,阿姐远嫁和亲,父亲再娶侧室后,又与兄长们常年征战西凉,与他只不过是同一屋檐之下的陌生人。一家人聚少离多,若非祖母庇护与细心抚养,他早就不知在那新妇算计之中死过多少回了。
郁枳见他全身气压骤然降低,眼神也变得涣散起来,像是陷入些令人痛苦却难以挣脱的噩梦之中。
她顿了顿,犹豫片刻,还是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今日你既然要跟我做朋友,就不许沉着一张脸。”
楚今安有了些反应,郁枳便立马跳到他跟前,嘟囔着嘴,两只手又不安分地扒拉着小脸,朝他扮了个鬼脸。
“你瞧,多丑?你现在就这样儿的。”
小姑娘故意在面前卖丑,活泼得像只吸引主人视线的兔子。
楚今安心中像是泄了一口郁气,眼底又重新浮现出些笑意来。
“我哪儿能有你丑?”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起来眼睛圆润而明亮,眼底镀着一层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