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他‘随你便吧’,于是,我们就离了,5年的婚姻,就这么没了。”
他用三根指头捻着酒瓶颈,晃着酒瓶,沉默着,其实他想说:“男人有时就像个迷路的孩子,他问你,就是想让你拉他一把。而你的‘不争取’,对他来说,就是‘放弃’,于是,本可挽回的婚姻,就这么散了。”
既然都散了,说了也徒增伤悲,而且,以她刚烈的个性,纵然明白了这些,又怎会放下身段去拉那个男人。
“至于他们这么轻易地离了是错还是对,还是交给时间去验证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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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陡然凝重起来,他们就那么默默的吞着酒。他觉得该干点什么打破这沉闷,可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尴尬中,他看到吧台对面的一面墙被涂满了文字,看内容,应该都是客人涂鸦的。于是,他也拿了支笔,随手写道:酒醉曾经鞭名马,情深何恐误美人。她果然被吸引了过来,看了看墙上的句子,“你怎么把郁达夫的诗改了,原句好像是‘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情深误美人’吧?”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他嘿嘿一笑:“我觉得原句炫耀的成分大于忏悔,而且有种穷酸文人的委琐、逃避,不大气。我这么一改,虽然多了不少痞气,但你是不是觉得更率真、更可爱?有时候,混蛋比君子更值得爱。”
看着他一脸坏笑的解说,她知道,他是在故作惊人之语,好引她发笑。感动之余,她突然觉得,她似乎从没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常发奇谈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给自己筑了一座隐形的城墙,把一切都排除在外。八年来,她看着他慢慢地褪去青涩,逐渐成熟起来。虽然还显得有些拘谨,甚至偶尔还有些笨拙。
她隐约感到,这个男人随时都可能破城而出。他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
望着他痞痞的样子,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恶作剧般的想法:“她要冲进他的城去,或者,要把他从城里拽出来,拽到她身边。”
她的脸莫名的滚烫起来,她赶忙举起酒瓶,装作喝酒,好遮住自己的窘态。可当她扭捏放下酒瓶,却发现,他根本没在看她,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墙上那两句话发呆。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是永远也进不了那座城了。
这时,酒吧老板娘晃了过来,娇笑道:“刚才见你们聊得热闹,怎么这会子又不说话了?来,我们一起干一瓶。”三人一起仰脖,干了瓶中的残酒,老板娘又给每人递了一瓶,“知道吗,下星期我就要结婚了,结了婚,做了人家的媳妇,我就不能再干这种抛头露面的事了,所以,我已经把酒吧转让了,你们是我最后的一批客人了。”
他们赶忙举杯恭喜了老板娘一番,他突然问:“老板娘,你知道一男一女为什么要结婚吗?”
“结就结了,哪还有什么为什么?”
“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在远古时代,人是和众神一起生活在奥林匹斯山上的,那时的人,雌雄同体,有两个脑袋,四条胳膊,四条腿,他们勇敢而聪慧,坚强又不乏爱心,近乎神般完美。这引起了神的妒忌,于是众神之王宙斯就用一根头发,把人一刨为二,然后,赶出了奥林匹斯山。宙斯告诉人类,只有重新合二为一,才能返回奥林匹斯山。于是,人们便疯狂的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好合二为一后回归天堂。这就是男女一定要结婚的原因,因为,孤身一人上不了天堂。”
“呵呵,这说法新鲜,”老板娘笑道:“不过,两个人怎么可能重新合二为一呢?”
“怎么合二为一?”他嘴角又浮现出一丝坏笑:“老板娘,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是黄花闺女……”
……….
结账出门时,已过子夜,霓虹都熄了,惟有月光如水,泼洒在他们身上,仿佛在帮他们洗净一身风尘。趁着月色,他们挥手道别。
前方,都会有一窗灯光等着他们,那光,比月光更温暖,仿佛发自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