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晚,小区附近的超市人流并不多。要请客的话已经讲出去了,就算“客人”再嚣张再酸,方清月也只能耐心十足地按照点的菜选购食材,“客人”则在一边悠闲自得推着超市推车,不时瞧着她认认真真研究各类食材保鲜期的模样,摇头晃脑打趣地笑。
“没关系,方法医不需要太有压力。只要别再把糖和盐、生抽和老抽放混,你做多少,我就吃多少。”
……
还是恋爱时的丢脸黑历史。
以前,向来是他下厨做些简单的食物、或者跟老袁现学现卖研究煮粥,她那会儿对厨房烹饪毫无兴趣,被娇宠惯了,偶尔鼓捣些七零八碎的西式烘焙全当玩乐,烂摊子也都是他收。同居小半年里,她一共只因为心血来潮、做过一次家常菜,结果第一道糖醋排骨,把白砂糖错放成了盐,做成了盐巴排骨,第二道清炒时蔬则是弄混了生抽老抽,整盘杭白菜黑糊糊一大坨,没有半点味道。
但那顿饭他还是给足了她面子,就着白米饭,不要命似的,也不嚼,全都囫囵吞下去了。
……
方清月涨红着脸,压低嗓音冲他吼。
“够了你!八百年前的事,还拿出来糗我!”
他眯眼笑个不停,又被她凶巴巴赶去买鱼。
挑好了品相不错的活鱼和虾仁之后,她想到什么,又朝蜂蜜柜架去选蜂蜜,成辛以等在一边,趴在推车手柄上,漫不经心垂头盯着她的侧脸看。她平时很少穿纯黑色,最近工作忙,见面时大多都是白大褂、工作服。但黑色似乎更加显白,再加上难得今天头发全都挽起来,梳成个高高的蓬松发髻,纤细脖子和微微上扬的小小下巴,都被黑色翻折衣领衬得仿似一块剔透晶莹的白玉。
他的大脑极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天底下并不存在任何一条正当理由能够阻止他看方清月,于是便旁若无人继续坦坦荡荡盯着她,一瞬不眨。
直到她挑好蜂蜜、转回身来时,成辛以已经在反思他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快停下来,亲也没亲到,还不如多咬一会儿。只有每次实实在在咬到她,不管是耳朵、嘴唇还是脖子,他才会觉得心中踏实极了,才能通过唇齿触感确信她真的是回到他身边来了。
一旁,被绿眼豹子直勾勾盯着的方清月毫不知情把蜂蜜放进推车,然后动作顿了顿,但和他想的是两件事。
“不对啊……成辛以?”她扬起一道眉毛。
“嗯?”
“我们的赌注是什么来着?”
他像反应迟钝的树懒一样缓慢眨眼,没答。
她正面朝他,继续质问。
“是不是除了烟、咖啡,还应该有戒酒这一项?但刚刚是你主动喝的吧?”
成辛以摸摸耳朵,目光落到她身后的瓷砖上,人依旧趴在推车上没动。
“看你后面。”
“你别想再打岔,你就是没有遵守赌约,怎么……”
他却用手肘将推车往旁边一挡,猝不及防间,突然抬手揽着她的肩,把她朝自己方向拉了过来。方清月想挣,但很快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叫着,对她的鞋跟又蹭又顶,像只变异的大老鼠精要来咬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