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叼着葡萄,听着外公像说书似的咂嘴讲他,努力想象他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应该会比在学校里训练时更凶、更严肃?她记忆里翻不出库存。毕竟那时候,不止工作的样子,她连他凶的样子都从没见过。
多不可思议。
在一起那么久,他那么臭的脾气,那么暴的性子,居然一次都没凶过她。
“小月啊,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调回来的吗?”
“不知道。”她如实回答,她什么都不知道。刚分手的那几年,她刻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以前的朋友自然也不会主动跟她讲。
“嗯……”
外公视线还在电视上,伸手又给她挑了几个个头大品相好的葡萄,起身去厨房给她盛煲好的甜汤,背影轻飘飘留下一句。
“那你现在知道了。”
……
老爷子的用意她隐约明白。
虽然很关心他俩的情况,但绝不会贸然干预她的决定,就像对她妈妈放逐式疗伤的态度一样。他再了解她不过,既知道当初分手时她有多痛苦多煎熬,也清楚她心里从来没真正放下过。所以他只会做一个旁观者,需要时,就做一个引导宽慰的长辈,不需要时,就保持安静。不打扰、不催促、不支持,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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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月回过神来时,爷孙俩已经走到养老院后面的小公园绿地上。老爷子正在斜眼睨她,带一点几不可察的笑意,那神态,竟然与成辛以在会议室看她与别人握完手后偷偷擦手汗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像是在审视,又像是把她摸得透透的,完全没必要审,本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这么说起来,他们两个还真的有点像,脾性,爱好,甚至对她的了解程度。
也难怪这两人以前关系好得像亲爷孙一样。
……
见她回神了,外公又笑笑,收回目光,给她指了指公园里的几棵古树,说了说树的年龄和其他趣事,然后话锋不疾不缓,又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