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阴沉沉的天色把沿江两岸的山石染成黑青色,江面上数百的船只离江而行,唯有一艘乌篷船自临江而来与百船错过,驶向江畔的渡口,渡口不算大,但旁边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平安庵”三个朱红大字。
“师尊,看来上京城真的破了,一路上遇到的全是逃难的人。”
慕容星河站在乌篷船上,抬眼遥遥打量,询问道:“码头就码头,还叫平安庵......”
船篷之内,紫霆道人正和俏丽少女依依不舍,瞥了眼后面举起船桨的船老大,轻咳两声闻言走来,道:“数百年前,这里确实是平安庵,庵内的师太修为不过三品境,可却护持此地百年之久,传闻那名师太和相国寺的圣僧很有渊源,那师太收了一个女弟子,那女弟子听说去了安夏府,也建了个禅院,好像是叫定什么庵。”
慕容星河眼睛一亮,好奇道:“圣僧和师太有故事?”
“嘿嘿,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
如此闲谈间,乌篷船缓缓靠在江畔,两人相伴上了岸,走向远处城镇,慕容星河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惊愕声,而紫霆道人讲得那也是眉飞色舞,唾沫乱飞。
“哦?”
“嚯!”
“那女弟子是圣僧的孩子?!!”
待一脸兴奋的慕容星河来到镇子上时,那眉宇间神色随着紫霆道人的讲述也时惊时喜,还从未想到过相国寺的圣僧竟然还有这等经历,留恋凡尘就算了,惹了姑娘跑回寺庙封山不出,躲了几百年,原来这就是相国寺封山的原因啊!
走着走着慕容星河突然拉着老道,正色道:“师尊,你说得是真的么?”
“呔!佛不妄语!道不屑编!”
老道一把挣开慕容星河的手,转过头不再看他,眨巴两下眼,揉了揉鼻子,脸不红面色不变,大踏步向前走着,来到巷头拐角处,正巧看到一袭白裙,头戴木钗宛若天仙的女子,连忙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又用掌心捋顺两鬓的白发,想要上前勾搭,又怕失了礼数,便拉着慕容星河拐角等着。
那女子气质婉约,举手投足间带着雅致,一看便是自小被教养的极好,与那路人交谈,声音悦耳甜糯:“原来是这样,小女子谢过大哥,不知道有关于玄仙教的消息么?”
“嘿嘿,妹子我跟你说,问我是问对人了。”
粗布麻衣汉子拍着胸脯,大声道:“别看俺五大三粗,可俺弟可是府城的镇世司,去支援上京城时,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偷跑回来,跟我说过,玄仙教圣尊和司主不断争锋,那大的是天昏地暗,最后圣尊献祭数万信徒将搬来的至宝血池填满,他说是什么,血池蚀骨销魂泯阵,俺也忘了咋说。”
汉子挠了挠头,猛地一拍额头:“哦对!说是用血池将京都巍峨的城墙给淹了,我滴乖乖,血海倒灌,后来.....后来.....他远远的瞧见城墙炸了,那动静跟地龙翻身似的,妹子,俺可跟你说,那地去不得了,稍微沾染上什么,就是一个字!死!”
白裙女子闻言,眉头皱了皱,有些不相信汉子嘴里说的话,玄仙教乃人族圣教,怎么听着像是那些杀人取血走上歪路的邪道修士呢,再说,圣教护佑人族,护佑中州,将那些妖邪鬼祟拦在其外,得世人敬仰......
女子抿了抿嘴,想要反驳,沉吟片刻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对着汉子乖巧点头,微微欠身,转而取下腰间玉佩递给汉子:“谢谢大哥,此物乃是寒玉玲,佩戴身上可护持百病不侵,驱邪镇鬼,不知您弟弟还在么,我想其中应该是有些误会.....”
“哎呀不能收,不能收。”
汉子说着可手上动作却不慢,趁机抹了把女子白皙手指,嘶,又冰又滑嘞,叹息道:“庵那老弟跑回来没多久,身上一缕缕黑烟往外冒,没一会儿就死了,那死的哎呦,惨啊。”
“那真是可惜了。”
白裙女子福礼,落寞的转身而去,那汉子舍不得得抬手又缓缓放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白裙人影,又将刚才触碰到纤纤玉指的手放到鼻下嗅了嗅,一脸陶醉。
拐角处的慕容星河见状捅了捅老道:“师尊,那人好像你。”
“嗯?师尊?”
慕容星河看向老道,按照之前来说,师尊早就沉不出气扑上去,上前两步走到老道身旁,探头看去,老道手指不断推演,目光凝重的望着那道白裙身影,扭头看着慕容星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天机隐晦。之间宛若迷雾看不清的话,如今更是如同漩涡一般,徒儿,那女子的身世不简单。”
“师尊....你好歹也是一品玄关,至于如此凝重么?”
“嘿,你还不知道?我这境界得来是依靠推演寻得那一缕气机么?对付对付你们这些蝼蚁还行,对付同境的.....”老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可怜巴巴道:“你让一个六百多岁的老头去打架,孝道呢。”
“可我瞧着那女子不像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