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时(六十一)

接连几日的降雨,将圣费尔市里里外外全都洗刷一新。

朝阳破开密布的云层,重新将光照洒向这座城市的时候,一切好像什么都变了,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暖黄的晨光,透过鳞次栉比的高楼间隔,投向世间,照亮了中心医院角落的某一处病房。

泰德微眯着双眼,静静地打量着那从窗帘外溜进屋内的曦光。

从那一日被救出地牢开始,早已过去了数日,但他仍是不能够习惯外界自由的环境。

长此以往的食物短缺和黑暗囚禁,让他变得麻木与机械。

从清晨的第一缕朝阳透进窗框开始,泰德就一直保持着面向窗外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轮椅之上,目光怔愣地望向窗外多变的景致,一如那时在地牢时,望向窗外千篇一律的落叶秋景一般。

病房门外时而走过的医护人员,和那隔三岔五来病房巡视的医生,都不能分走泰德半分的专注。

但这样无人的状态,也并没有让泰德保持多久。

不多时,病房门被刷的一下推开,一道慵懒的声线也就顺势闯进了这寂静的屋内。

“哟,好久不见啊,泰德。”

韩吉的高马尾显然是被重新梳理过,扎得高高的。她满脸的倦容此时早已消失殆尽,余下的是焕然一新的笑容,与那眉眼间难掩的兴奋。

泰德闻言,却是纹丝不动,好似全然没有听见一般。

韩吉倒也不介意,她长腿一迈,大剌剌地坐在了泰德对面的长沙发上。

她悠然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将手中的文书笔记往膝上一放后,正了正坐姿,才脸带笑意地重新开口,“好久不见。”

泰德的脸上粗糙不堪,是那场“意外”的车祸与火情留下的伤疤,此时他下颚满布青茬,眼下也是难掩的乌青。

他微微翻动了下眼皮,表示听见了韩吉的招呼,便不再言语。

韩吉见状,只是瘪了瘪嘴,无声咂巴了两下嘴,接着开口道,

“没想到,自斯港嘉市一别,我们竟然还有机会能够在圣费尔市重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