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潜皱了皱眉,把书放在了身下坐着的大石头上,侧过头来看向苏盏,又道:
“陛下,这于礼不合。”
苏盏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说这句话,轻轻地回了一句:
“迂腐。”
谢潜眼皮子一跳,天下人无不夸赞的清风霁月的国师大人第一次被冠上“迂腐”的帽子,抿着唇,不说话。
苏盏竟然感觉到了他的疑惑,以及……一丝丝委屈?
少年和他对视,眼神碰撞,似乎谁也不肯服输。
“你所谓的君臣之礼,一定要恪守君臣距离吗?”
“父皇在世,攻克西北时,曾与将士同吃同住,彻夜长谈,为何朕和你同看一本书,你就不乐意了?”
明明是少年先要招惹他。
苏盏继续胡说八道,小声地说:
“我都没有吃你的睡你的,你不许对我生气。”
谢潜听到“睡你的”这个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有些无奈地说:
“并非如此,陛下慎言。”
谢潜同时注意到了一些细节,在少年自称“我”的时候,特意放低了声音。
像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就好像,他们真的不是君臣关系,而是其他的。
苏盏还以为谢潜会多说几句解释一下,结果谢潜说完那八个字之后又不吭声了,苏盏觉得好笑。
也许这个的小可怜更为克制内敛,需要他多走几步,但只要这个人是他,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可怜,那他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就变得有意义起来。
冥冥之中,他似乎确信,小可怜一定会给他回应。
就好像曾经经过漫长的等待,如今再次等待,似乎也不觉得辛酸寂寞。
有人称之为舔狗,有人称之为执念,在苏盏看来,只不过是漫长岁月里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心动的人而已。
害怕大梦一场,清梦无痕。
看似渺小的灯盏不懂什么深明大义,曾经甚至也不明白人间情爱到底为何物,某天终于开了窍,有了灵智,从此就算是燃掉灯捻,也要誓死轰轰烈烈地爱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