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拍了拍叫芙儿的手,点了点头。
芙儿姑娘眼里闪过一抹喜意,转身接过婆子手里的食盒,单手一推,木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
姑娘急切,款步先进了书房。
“啊!”——
尖叫声,让苏氏手心一抖,差点没站稳,身强力壮的婆子及时撑在她的后腰上。
半推半扶也跨进了书房。
眯眼打盹的随侍,被书房里的尖叫声惊得一哆嗦,弹跳起来,就见深蓝色的狐裘一角扫过半开的木门里。
彻底清醒,脸色一白,也跟着跳进书房。
芙儿姑娘脚下不远处滚落着的食盒,一盅的汤汤水水俱撒的满地都是。
葱白的细指狠狠捂住嘴,站在原地,抖的跟筛子似的。
她心目中儒雅英俊的姨夫,红着一双眼,正在狞笑,看见她时,那血红的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随时都能割了她的喉咙似的。
见到姨母进来,扑簌簌的泪掉落下来,像个无辜的小兔子惹人怜惜。
“姨母,姨夫他,他...芙儿不是有意的,汤全撒了,对不起,姨母...呜呜...“
苏氏未听到一般,无动于衷,只是一眼不错的看着一地狼藉。
她带着病,辛苦熬了两个时辰的汤,浸湿了地上被扯得破碎不堪的纸上,依稀可见,是挂在墙上的那幅山水画。
再看靠着书案的夫君,一脸错愕,看向她时,像极了斗败了的鸡,脸色越发灰白...
跟进来的随侍惊慌失措,噗通跪下,颤抖着,”老爷,小贵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暗灰色被洗的起毛边的袍子,像块抹布似的,连爬带抓一通收拾,地上的汤,一半进了画纸,一半到了小贵的袍子里。
能从书童跟着谢政到随侍,多少带着些机灵劲儿,混着泥汤的袍子,兜着一抱子软塌塌的画纸,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