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一直陪着王默的水清漓,他第一次从不染尘埃的水王子身上看到了死寂的悲伤。
舒言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阻止这场别离。
是人类的浩劫,也是人类的选择。
“真是,太过分了。”
“留下我一个人……”
……
……
流星坠落于天边,碎星汇集成破碎的玫瑰模样,蔷薇色的晚霞哭红了双眼,待天光熄灭,悲伤的痛哭萦绕于世界大地。
烟雨色的雾气笼罩海面,神的烟花倾倒,滴滴答答摔碎在地面,世界空荡荡的。
风停声熄,荒芜之上再无玫瑰盛开。
海浪死去,深海之眼闭上情愫心窗。
“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你想用哪种方式来见我?”
“脚踩七草祥云?还是直接从天而降?要不玛丽苏点,从天而降压我身上,先给我整懵然后一见钟情。”
“嗯……我觉得这样更浪漫。”
“就这样吧,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的话。”
……
……
王默猛然睁开眼睛。
脑海中的巨大悲伤还在记忆震荡。
她木木的盯着天花板,怔怔无法回神。
她看到她死后,水清漓在人类世界停留了一年。
他带着她的珍珠戒,将她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水默工作室,她质问他为何不能接受她的爱的,那晚瓢泼大雨是他们爱情的挣扎。
定情的粉海滩,她恣意咬上他的唇,大声告白她有恃无恐的偏爱。
约会的海边,大画家曾大笑着用画笔在他脸上画出无数的色彩,心动的海浪一浪高出一浪,那是水动心的证明。因为他说过海浪就是他的心跳。
留情的水族馆,曾经她笑着揽着他拍下的照片,如今他就站在原来的地方,心上人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幕天阁一袭黑袍的他,担心这个样子会吓到他的女孩,却不曾想她的回答是扑进他的怀里,笑眯眯把他从外到里蹂躏了一遍。
太多太多,俩人之间的回忆多得每每想起,都心痛的窒息。
冷空气入肺的瞬间,王默像是终于察觉到了呼吸,她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要见水清漓。
现在!立刻!马上!
王默什么也不顾了,光着脚冲出房间,她猛地打开房门,不曾想,和门外正准备进来的水清漓撞了个满怀。
水清漓第一时间抄起她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怎么不穿鞋?”
王默惊魂未定,她捧着水清漓的脸,目光紧紧盯着他,那双不属于人类的青碧色眸子中是熟悉的爱意,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但也只是稍微。
她手一指房内,水清漓不明所以进了门内,王默见他进来,立刻不安生从横抱改为八爪鱼般攀在他身上。
绞紧水清漓腰的双腿抬脚一勾,大门砰得紧闭。
关紧的一刹那,王默的吻就正正好落在水清漓的唇上。
不是温柔小意的爱意,而是急切需要确定对方存在的慌张。
王默被梦中的场面吓到了,她需要水清漓的安抚。
水清漓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这么长时间,他的身体也熟悉了她的存在,甚至不需要过多的动作,他已经带着她窝进了沙发。
落地窗前的窗帘自动关上,刺眼的光线由明渐暗,直到再没一丝光亮。
沙发上两具身体纠缠,吻让温度上升,彼此对对方的熟悉度让安抚进行得顺利又疯狂。
这场安抚从日照到落日,再到夜幕降临,十指交握间膈手的戒指让王默找回了些许理智。
她趴在水清漓的身上,表情有些落寞,“水清漓,我刚才做噩梦了。”
水清漓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梦都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说梦公主也是假的了?”王默心情还是没彻底稳定,开始没事找事。
水清漓没出声了。
王默也习惯了他说不过自己就沉默的性子,自顾自说,“太奇怪了,我平常也没午睡的习惯,今天怎么一趴床上就睡着了,还做了个那么不吉利的梦。”
“你说是不是,真是太不吉利了,晚上咱们换个红床单去去晦气好了。”
一时间,水清漓的耳边充满了她的碎碎念,他也没反驳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背,无声安抚。
等到王默说累了,趴在他胸口不知不觉又睡去,水清漓才有了动作。
他抱起王默,带着她走进浴室,一如往常一般仔细清理两人,结束后给她换上常穿的睡衣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却随意披了件浴袍。
“啪——”
卧室灯被摁亮。
明亮一霎那驱散昏暗,视野完全暴露,床上已经没有了王默的身影。
平滑的床单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那是珍珠戒的压痕。
水清漓站在床边,静静望着床上的那枚珍珠戒,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更或者,一片死寂。
“你的记忆又开始混乱了,这种办法果然还是治标不治本。”
“不过没关系,时希的继承人已经找到办法了,无论是时间回溯还是旁的,我都会再次找到你。”
“默,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
“一定。”
……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