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开外包装,把绵柔的耳塞塞进耳朵,想着估计他也容易在这失眠。
他轻声嗯了一下,柔声道
“以前容易被吵醒,买了很多备用。”
如果江华琳开灯,便会发现一米五的大床上,身高欣长的男人以可笑的姿势蜷缩成一团,占据的空间几乎可忽略。
江华琳感叹一下,这样啊。
不得不说,这耳塞倒没她想着那般劣质粗糙,倒意外的舒适。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男人手一僵,小声答到:“…江祈星。”
江华琳越发困了,模糊不清的说,“你也姓江,还真是巧,咱们遇见是有点…”
有点什么呢?她未尽的话没说完,便已然入睡。
男人背对着她,眸色染上一层雾气,悄然隐入。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从始至终,他与她都隔着巨大的鸿沟。
他轻声张口,“是啊,真的…很巧。”
姓氏,大概是他漫长苦难人生里唯一隐秘的,未宣之入口的小欢喜。
高中画室里,女孩扎着双马尾,嘴里含着棒棒糖,坐在窗边桌子上散漫的翻着名册,旁边是一个斯文俊美的男人陪着她。
“来妹,跟女,招女,这个更过分,只祈妹,我可不相信有人名字姓只的,这不是明晃晃重女…”
许是顾虑不妥,她气愤的吞入未尽的话,那男人温柔劝慰,手上却十分强势的拿走花名册,眼里划过几分妒色
“好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这么生气干嘛。”
那人看女生的眼神全是缠绵情深,还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占有欲。
空荡荡的画室里,还有个灰扑扑的少年沉默寡言的擦着后黑板。
顷刻,她躲过他,翻下桌子,瘪嘴出门,“说话就说话,离我远点。”
女孩恨恨的咬碎棒棒糖,嘀咕道,“真是,还不如跟我一个姓。”
高大俊美的男人也紧随着女孩追了出去,空荡的画室转眼只剩下一人,面无表情的放下黑板擦,
一阵风从窗外吹过,翻过那本无人问津的本子,有人默然很久,低头拿走花名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
待听到平稳的呼吸传来,一双赤裸布满伤痕的脚悄无声息的下床,
绕过床脚,跪坐在她身边的地上,久久无言,仿若古老陈旧的雕像,一动也不动。
隔壁的叫声已经停了,窗外五光十彩的霓虹灯不期而遇的扫过屋子,忽明忽暗的灯光也令人看清他的神情。
脸上布满泪痕,眼泪像是断了线的水龙头,一滴滴隐入膝盖。
没有丝毫动静,无声啜泣。
下城区28号红区有个烂出名的野妓,也是忍耐出了名,不管如何过分对待,都不叫不吭声。要不是呼吸尚在,都让人怀疑他是个死人。
无人知晓,木偶般死人的江祈星,此刻管不住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