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拦着我？为什么？”林野看着忽然阻拦在他面前的神祖，语气低沉。

神祖叹了口气：“时也命也。”

“可您不也说这一切时是可改变的吗？”

神祖的手放在林野的额头上，像是长辈对小辈的安抚般，轻轻揉了揉：“孩子，我千年前就对你说过了，停下来歇歇吧。”

“神祖，我......”神祖的手滑在他的唇间，止住了他的话。

“今日之局面，我早已窥之。万年前，亦是此局。”

“万年前？”

神祖和蔼一笑：“很早以前的事了，祂们都没必要知道，只是想不到，今天来得如此之早。”

“万年前，”神祖把林野引回座位，“天际忽然出现一个窟窿，黑沉沉的，我本能的感受到了危机，苍生无一不因它而动荡，我只身进入探查，发现是域外生物的侵袭。”

说到这里，神祖的表情一肃：“那是，主世界之外的恶意。它们杀不尽，灭不完，我以身为阵，才保得万年和平。”

“所以您现在，果然是魂体吗？”

神祖洒然一笑：“苍生生我，我即苍生，何必拘泥于躯体？”

“当初事发突然，它们来势汹汹，权衡之下，我只能那样做，方是保险之计。神躯焚尽，也因山河破碎，我魂体虚弱，所以陷入了沉睡，沉睡前，我把事宜全都传给了当时的那一代神明，可祂们......”神祖脸上无喜无悲，“祂们担心凡间恢复速度太慢，会让天下陷入大乱，尽管只是短暂的。所以，祂们以身滋养，山水河林草木这才慢慢恢复......后来，便是新神。新神不了解这一段，我也并未告诉祂们。”

“孩子，是你的到来唤醒了我。我对你这样一个来自千年之后的孩子感到好奇，都说神明怜悯众生，可祂们亦不能违反秩序，万年前还没有人类呢，神明不得插手种族之事，气数尽，方灭亡。人类是在我昏迷三千年后才出现的，那时的他们和丛林里的那群孩子没什么区别。”

“直到后面，慢慢发展下，竟有了母系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这真是令人震撼的文明。他们太聪明了，他们的长相也渐渐和神明没什么两样，他们到后来竟能成为神明，这也许就是造物主的精妙吧。”

“这是一群可爱的生命，我并不知道他们会存在多久，或许只是漫长时间的过客，可我没想到，七千年后，你们竟还在。但我也很高兴，你们还在。”神祖慈爱的看着林野，空间依旧在晃动着，或者说，整个神界都在剧烈晃动，相信不多时，就会波及到人间。

“神祖，我有办法，您让我去......让我去改变这一切。”

神祖摇了摇头：“你一个小孩子，去挑什么石头。竟然还去断了情识，罢了，上次见面，就给了个寒碜的赐福，这次就送你个正式的见面礼吧。”祂在林野眉心点了一下，光芒很快袭满了林野全身。

“知道你能听见，这话啊，只是我告诉你的，就不必告诉那个孩子了。”

林野睫毛上下颤动着，神祖哈哈一笑：“从见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和那孩子有着一种宿命感，可是在这个世界，你们之间的宿命感越来越小，尤其是今日，甚至是要消失。还有，你这身上带着那孩子的灵魂气息，我怎么可能连这点都察觉不到。”

“或许我之前没说清楚，那我现在再好好说一次。我说你到来这里，让原本的一劫柳暗花明，并非是说让你付出某些巨大的牺牲，去换取这生机，而是你来到神界，叫醒了我。苍生受难，我怎会袖手旁观？孩子，你只要在这里看着便好，这次没有谁会失去谁。”

林野不可置信的睁开眼，正好撞见神祖温柔的眸子里。

神祖解下了身上的银袍：“在此之前，拜托你一件事，把这个拿给那孩子，告诉他，抱歉，没给他一个家。不过，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神明。你知道他，对吧？”

林野点头。

银袍放在他手上，他无措的看着神祖：“您说过，从内打破的才是生命，可是我......”

“孩子，别说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没必要，只要我在一天，我的孩子们就不需要用自己去换取宁和。有我足矣。”

神祖的孩子，是亿万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