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想起自己刚来上海做市场调查时的情形,自己当时的无助当时的窘迫,自己就是从这里开始了上海的生活。今天,袁梁眺望着一江春水激动不已,曾经的下岗人,来到了上海外滩吃西餐,袁梁感慨着命运的坎坷与奇妙。
陆小满执意要来外滩,说只有在这里请客才能表达她的谢意,不经意间,自己只交了一万元的内部预定金,房价就已经高出五十多万元,怎能不令人惊喜。
陆小满知道是去年开盘的,自己又晚付了半年多的首付款,就对袁梁说要谢谢办理预售证的人。袁梁说,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就不让陆小满管了,自己自然会办好。
一杯红酒喝下去,陆小满的脸已经是白里透红,不觉间认识已逾十年,两人间的关系也如杯中的酒一样醇厚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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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满说,她来的时候叫严世清一起来,严世清不来。袁梁说:“一晃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你应该和他一起来,不知道他变得怎么样了。”陆小满喝了一口酒说:“还能怎么样,和我一样越变越老呗。他才不来呢,乐得清静,你以为他傻,他早就看出你和我的关系了。”袁梁听闻,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陆小满说:“做业务的时候,和你后来联系的不都是我吗,你去了几次,他可能也能看出来点端倪,只是不说罢了。他现在美着呢,他聘的保姆三十多岁,是住家保姆,明白吗?反正有钱,花钱把自己伺候好呗。那个顾林凤还在非洲做生意,现在他很少去那种大澡堂、按摩店了,身体不行了,干不动了。你现在,不就是十年前的他吗,那时候他身体还行。”袁梁说:“怎么绕我身上去了,你说说他是怎么知道的。”陆小满说:“他只是猜测,他也不会问我,我还是装模作样。来之前,我喊他,他在家没事,可就是不来,不就是意味着他明白你我的关系了。我给他说,我上海买的房子是你帮忙的,都涨价五十多万了,他啧啧不断说,还是袁梁和你的关系好啊,嘻嘻,有意思吧。我说,袁梁是你的老朋友,你去看看他呗。他说,我这老朋友,不如你这新朋友喽,嘻嘻,十年了还算新朋友。”袁梁说:“他认识我是在你之前,他当然是我的老朋友,我这老朋友算是个好人,你和他比就是新朋友。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是一个圆滚滚的贵妇,冷冰冰的,看不上我们小地方的人,看不上工厂的人。”陆小满说:“我有那么不堪吗。他是好人好朋友好儿子,但不一定是好丈夫好伴侣,就是刚开始没孩子那几年闹腾得太过了,伤透心了。我俩现在虽然没离婚,但资产、钱款啥的已经分清了,他回国后算是平分了家产,我这买的翠河天地的房子就是我自己的。他现在忙着炒股,对房地产不感兴趣,听闻我说涨了几十万,他说他忙活了一年,才赚了几万元的账面钱,不如我静等着的赚钱多,发了许多感叹。”
袁梁说:“楼市和股市一样都有风险,只要是赚钱的行当都有风险。”陆小满说:“不是说,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吗,我怎么也跟着跑到上海来了。”袁梁说:“那有什么,现在每天在翠河天地门口转悠的,许多都是温州人,许多都是曾经的乡下人,都是炒房客。五月份二标段预售,你要不要再买一套,二标段预售的时候肯定还是一抢而光,别人买不到,我找给你办手续的薛小慧,肯定能轻而易举留一套。”陆小满说:“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学院党委书记了,是大学教授,我不是在小区大门口转悠的炒房客,我不要了,就要这一套。”袁梁笑笑:“老严找了一个住家保姆,你也找一个呀,给你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陆小满说:“我要什么住家保姆,那就没有私密感了。你说过,你们原来的办公楼上有一个钟点工,每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她去打扫卫生。我回去后,我也学着上海人,我也找了一个钟点工,就是每天下午给我做顿晚饭,打扫客厅、厨房的卫生,也是一个下岗的女工,人很本分很老实。”袁梁说:“谢谢陆教授,你也用了一个下岗女工,我代表三千万下岗人感谢你。”陆小满说:“可惜我不是女总理,我要是女总理,我推进企业改制肯定要稳步些。一机厂的破产就打乱了严世清的进货渠道,和他有业务关系的几个厂都改制、都乱了,顾林凤讲现在供的货比原来的质量差远了,批量也跟不上,交期不能保证,价格还咬得很死,不好做了。”袁梁说:“经济体制改革是趋势,的确地雷阵炸死了不少人,许多人坠入了万丈深渊,现在,房地产业作为振兴经济的重要手段,看来房地产要辉煌几年了。”陆小满说:“曾经一机厂的总经理说起来还是满满的恨意,意难平啊。”袁梁说:“是的,我曾经最好的两个工友,在厂里是劳模、业务骨干,下岗后创业都陷入绝地,在工厂挣的钱几乎都赔光了。”陆小满说:“果真是总经理说的话,自己在上海都有两套房子了,还为曾经的工友抱不平。”袁梁说:“不说了,陪着老美女,在大上海的外滩楼顶吃西餐,说这样的话太煞风景了,来,干杯。”陆小满举着酒杯说:“你看,外滩的夜晚多美,只是老美女要能换成年轻的美女那就更好了。”
两个人下楼,沿着苏州河走了一段,就乘出租车回到锦江之星宾馆。
一夜无话,第二天,袁梁请假,陪着陆小满去淮海路、南京路。已经是夏天,陆小满就买了几件裙子。晚上,两个人还是住在锦江之星宾馆。第二天早晨,袁梁把陆小满送到了火车上。
周五,上班时间,袁梁感到办公室空空的,张荣、鲍沪生不在,快到中午了鲍沪生才到办公室。中午吃过饭,白怡青、段晓丽喊着袁梁到前台后面休息。
白怡青低声说:“晓得吧,张荣今早没来,鲍沪生、程碟英来晚了,张荣的父亲去世了,鲍沪生、程碟英都是上海GY的,他们去过张荣家了。”袁梁这才明白张荣为什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