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不再落空,爱意总有回应。
她看着他含情的眼,一如初见般热烈。
她过往人生是一条阒无一人的街道。
她踽踽蹒跚地行到此处,伴着她的只有锈迹斑斑的月光和虚伪的太阳。
是他,将她蛮横地爱上,倔强地靠近,没有道理地强行闯入,带她逃离幽暗街道,走进人潮,游历山海,在她的废墟之上点燃了光。
他是柔亮的月光和真挚的太阳,是她破碎心灵里,唯一的完满。
因为有他,此生,变成了最好的一生。
她还怕什么伤害?
还需要把什么情绪藏匿?
她苦笑着,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明白。
她已拥有世界,何苦为已逃离的牢笼黯然神伤。
她抱住他肩膀,把脸埋进他热气蓬蓬的肩窝里,终于,大声哭泣。
奇异的雨还在下,屋内无人再觉得寒冷。
——
在指尖立了许久的报告册终于力有不支,弯成半折,灰溜溜地滚落在地。
梁穆捡起册子,手背还撑在额头上,咽喉含着坚冰一般硌着疼。
他目光碎成渣,看看还硬挺着脊背的母亲。
从拿到报告单,已过去五个小时,梁茗贻不吃不喝不言语,已经坐成了一座雕像。
梁穆怕她撑不住,随时会轰然倒地。
包里她的手机一直在响,都被她拒听。
梁穆瞟见来电名字,不是外婆,就是舅父。
他拿自己手机给他们回了个信儿,报平安,问他们什么事,他们俱都没回他,只说“等茗贻忙完再说。”
外面下起雨,豆大雨点要把地面砸穿。
梁穆实在受不住母亲这般沉默,小心说:“妈,有什么你别憋心里……”
梁茗贻停下心中喧闹的回想,见儿子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沐沐……她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梁穆眼神懵懂,“说什么?”
梁茗贻垂眸,“你觉得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或是,跟你说她要去哪里?”
梁穆的心又被揪起,难道还没完?难道还有什么隐秘,潜伏在暗处,等着再给他们一棒子?
他这副孩子般惊魂未定的样子,让梁茗贻彻底放弃对他的问询。
她沉了口气,站起身,久坐带来的麻木感,顺着脚跟爬上双腿。
她一下没站住,被梁穆扶住。
梁穆将她抱在怀里:“妈,我们先回家吧,你休息一下,事情我去处理,你什么都不用做了,我来,我可以的……”
梁茗贻狠力捏紧梁穆手臂,坚定地转过头说:“不,不回家,去医院,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