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什么?”
“担心林市的水太浑,赵叔别一不小心陷进去,难以自拔,伤了梁姨的心。”
这话程景行是笑着说的,赵泽听着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程景行是身边这一众小辈里最让他猜不透的一个。
他并不顽劣,却有一种天性使然的叛逆,目标明确后,他行事从不拘泥于规矩和他人眼光。
他也不傲慢,但谁都能从他身上看到一种强势的力量,那力量并不压人,更像是一种本身的强大,说什么都让人多信他一分。
他更不是工于心计的人,他的一切都很坦然,好似烈阳,根本不惧背光处那些蝇营狗苟的阴暗。
就像现在他明确与赵泽挑明,林市的事他知情,他在意的不是他,而是梁茗贻。
赵泽放下筷子,冷声说:“程景行,我和你梁姨如何,还轮不到你置喙。”
程景行笑意更深了,用热毛巾擦擦手,慢条斯理地说:“阿姨过世后,你找过莫爱,要她签下了沐沐撞人的保密协议,还让她远离我。”
赵泽骤然心惊,问:“她跟你说了?她还跟你说什么?”
程景行道:“她没说,我猜的,您刚刚的表情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您说我不能置喙您的事,您又凭什么来管我和莫爱的事。”
“我凭什么?我是他的……”
“父亲?”
赵泽的手在桌下狠狠攥紧,薄唇压成一条线,仿佛“父亲”这两个字是烧红的烙铁,正压在他心口处,他不敢动弹。
程景行慢条斯理地从薄荷叶上夹一片粉白的鱼肉,在酱油和山葵的味碟里浸着。
“我是不是还得叫您一声……岳父?”
赵泽不接他的话,牙关锁紧,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们俩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程景行把鱼肉夹起,放到嘴里,感受山葵沁鼻的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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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阶段啊……该怎么说,就是已经过了拉拉小手的阶段。”
程景行清淡地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回答也不能太草率,于是加一句:“我们住在一起。”
意思是,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
赵泽敛眸,说:“我是问,有没有到见家长的阶段。”
“我这不是正在见您这个‘家长’吗?”
“………”
程景行明显拿话埋汰他,还特意拿起温酒器里的酒壶,把赵泽酒杯里的酒倒满。
赵泽被磨得几番无奈,直说:“你爸妈见过她了吗?”
程景行佯装了然,道:“哦,您问这个啊,她早就见过我妈了,她们最近常约着逛街喝茶,现在还一起在家研究做饭。”
赵泽皱了皱眉,“你们不介意她和我的关系?”
“她清清白白一个人,我们为什么要介意,”程景行收起笑容,目光锋利起来,“再说,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被人另眼相看,您真的在意吗?”
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昏暗的光线全然没有营造出合适的氛围感,只有愈渐深重的冷寂。
赵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说:“你今天约我来,是来向我问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