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流缓解了手指的灼热,水柱溅起细碎的水珠,落在程景行的西服袖口,洇开点点水痕。
程景行站在莫爱身后,单手握着她的手腕放在水管下方,时不时翻转,调整手指的角度,像在掌心把玩一只飞不起来的小鸟。
莫爱放弃挣扎,手指的确很痛,冲水降温,舒服多了。
耳侧能感觉到他呼吸带来的温热气流,柏木的味道似乎来自他近年才开始使用的香薰或香水,以前他身上是没有的。
黑色皮鞋抵在高跟鞋后面,他的胸膛离她的后背只有一拳的距离。
这姿势太熟悉,他总喜欢从后面抱她。
每到这时候,她应该转过身,仰起头,扯下他的领口,让他低头,然后,笑着接住他的吻。
成百上千次的重复,已经形成身体惯性。
水流哗哗作响,回忆里的旖旎蠢蠢欲动。
莫爱站得如一棵挺拔的小松,半点不敢动。
“放松点,我又不吃了你。”程景行的声音就在耳边,磁性而诱惑。
还不如真的吃了她……莫爱垂头丧气,她不想被他的执着折磨,更不想再编狠心话赶他走。
一次次去伤他,痛苦的还是她自己。
“景行……”她突然轻声唤他。
“嗯。”程景行惯性回应。
“够了,走吧。”
她声音很柔,很有规劝的意味,似乎说的不是手指冲够了水,要出去的意思。
程景行默了两秒,品出她话中深意,握着她手腕的力气添了两分。
“我没说够,就不许走。”
狭窄空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哗哗的水声在动。
吊柜上摆放着排列整齐的白瓷茶杯,刚烧好水的茶壶上冒着白雾,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只有他们,被命运摆在了不合理的位置和角色上,还在死命纠缠。
莫爱手机震动,她别扭地从制服口袋里拿出接听。
“沁沁,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处理一下就收拾会场……”
“你先别管花尚厅的事了,你家那个孩子,在大厅跟人打起来了!”叶沁沁声音不小,背景声更是嘈杂。
莫爱这边太安静,程景行把叶沁沁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瞬间眉心紧锁,“啪”的一下关了水龙头。
莫爱挂了电话,把手从他那里抽回来。
几乎是在她抽回的那一刻,他也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