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偷拍照没有在全网爆发,流出去的照片被打了厚码,是些不入流的狗仔,既不想放弃这个大瓜,又不敢得罪梁氏,在网上发些扑朔迷离的暗讽流言。
梁穆让齐轩泽把人揪出来,处理干净了。
不过一天的功夫,网上已经风平浪静。
没想到,晚上与宋家吃饭时,这事竟然被宋作良隐晦地提起。
“梁少爱养花吗?”
宋作良说着,酒气上头,英挺剑眉猛挑一下,两鬓的霜发都飞扬起来,拍拍身边宋别韵削薄的肩,说:“我们别韵呀,在家时候多,爱摆弄些画呀,石头呀,这些安静的东西,花花草草什么的,她一养就死。梁少要是有什么喜欢的蝴蝶兰呀,可千万别往家里摆呀。”
梁穆听出弦外之音,外面的野花别往家里带。
他拂一抬手,端了酒走去宋作良身边道:“宋伯,往后就是一家人,屋里屋外,别韵想摆什么就摆什么。”
宋作良哈哈大笑,端杯与他碰了一下,“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别韵在一旁听了,面颊已经漫上了绯红。
她摸走宋作良的酒杯,说:“爸,你少喝两杯,注意身体。”
“你个小丫头,要我少喝两杯,是给谁挡酒呢?要谁注意身体呢?”宋作良心情敞亮,拿闺女开玩笑也不带客气的。
宋别韵羞愤地拍他一下,眼睛瞟去梁穆那儿。
梁穆与她笑了一下,又与宋作良喝了几杯,才回自己座位。
梁茗贻与宋别韵的母亲余丹红说了些家常话,一顿饭除了那花花草草的小插曲,其他都很融洽。
说到订婚日期,梁茗贻提议定在两个月后的金秋。
余丹红却说想跟宋别韵的生日凑上,订婚宴一起办,宋别韵的生日就在三周后。
梁茗贻明眸微沉,脸上依旧带着笑,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下,并不作声,全看梁穆的意思。
梁穆看了看宋别韵,她垂着睫毛,一副小女儿模样,低低看着自己的母亲。
“那就依阿姨的意思吧。”
梁穆说时礼貌地笑笑,梁茗贻看到他那笑,分明透着三分冷清。
就这样,婚期定在了三周后。
梁穆将订婚宴的筹备全部交给了梁氏旗下的一家活动策划公司,要求就是——按宋别韵的喜好来,成本不计,一应细节不必知会他。
他忙着处理几个下属公司的并购项目,一晃两周过去了。
宋别韵约过他几次,吃饭,或是去看布置的场地。
他因为行程相撞,都婉拒了,让齐轩泽代他去买了几幅画,送到她画廊里。
这日中午,宋别韵来了金控集团,给梁穆带了午饭,鹤楼的脆皖。
“听人说,你喜欢吃这家的鱼。”
梁穆看那乳白的鱼汤,道了谢。
两人在办公室吃了顿饭,宋别韵走前递给梁穆一叠烟青色水墨纹样的卡纸,说:“我不来找你,你这个未婚夫连邀请函都不准备找我拿吗?”
话是笑着说的,但听得出是在怪他冷落了她。
梁穆接过邀请函,“抱歉,最近太忙,过两天,沈子成回来了,我们一起聚聚。”
沈子成是他们共同的朋友,也是这圈朋友里最活泛的。
梁家没出事之前,梁穆与他齐名,都是特别能玩儿,能闹腾的主儿。
现在梁穆收了心,敛了风流,他的聒噪浪荡就更为突出了。
梁穆还有会要开,齐轩泽将宋别韵送了出去。
工作结束已是傍晚。
夕阳火红,烧进了硬冷透亮的落地窗。
梁穆冷玉般的脸浸在那抹红里,他手指在烟青的卡纸上敲了几个来回,终于抓起了旁边的手机。
打开微信,给那个靠信息量巨大而永居置顶对话框下方的人,打去了语音电话。
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严苓跟甜甜两个人的声音。
“哇,还是甜甜最厉害,我一发你照片,舅舅就给我打电话了!来,给苓姐姐亲一个。”严苓说着,手上给甜甜编辫子的动作没停。
甜甜侧着脸,把半个软乎乎的脸蛋伸过去,给她亲,“苓姐姐最好了!”
吧唧一声,梁穆的手指拧在了眉心上,说:“你在小爱那里?”
严苓道:“废话,不然我在你那里啊。”
梁穆:“…………”
严苓把咖啡色的小熊水晶发夹,夹在甜甜头发上,说:“怎么舍得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