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许他并没有害怕,只是在想如何劝解她罢了。
招娣突然觉得这话很暖,假装没听清,再次询问了一遍稷川。
“你说什么吗?”
“可小将军也是人呀!是人都会生病,都会痛!都会需要人照顾!”
儿时的招娣,看见生病的小孩被母亲抱在怀里时,她好羡慕,也想被阿娘抱着,所以她故意不穿秋衣,夜晚站在寒风里,故意感染风寒!
可第一次生病后,阿娘没有来!
第二次生病,阿娘来了,留下一句“她命格硬,死不了!”
第三次生病,阿娘连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那天她躺在昏暗的房间,听着外面的热闹,后来才知道阿娘有了身孕,为了保胎连“病”这个字都不听!
后来她痊愈,阿娘却小产了,自然将这份罪过怪罪招娣身上,那一天她,她听完了阿娘最恶毒的话!
也是那一天开始她讨厌生病!
五年的蚀骨之痛都是自己一人挺过,没有任何照顾,即使祖父,董知陌关心她,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那份蚀骨之痛,无药可医,无人可救,她只能熬,熬过去就好了!
所以她又何必矫情呢,何必将自己的病态展现给他人呢,别人看到后又能帮她什么呢,久而久之她习惯了隐藏,习惯了将坚强、固执的一面展现给他人!
而稷川今日就像是拿了一把刀剖开了她坚硬的外壳,哪怕那份外壳划伤了他的手臂,他也固执的闯了进来!
原来生病了,也可以听到如此温暖的话,招娣有鼻头有点微红,喉咙也有点发痛,但心确实暖的,很暖很暖!
稷川不曾看到招娣微红着眼,躲在衣柜后!
招娣也没有看到稷川神情中,透出的一份真实的心疼!
四下寂然
招娣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夜谢谢你照顾我,你也肯定没睡好吧!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累,我听了一夜的雨声,一点也不累!”
招娣神情缓和后,稷川也大着胆子,站在招娣身前,两两对望!
稷川掐着指尖,嗫嚅道:“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
“我下午还有事,我先去洗漱了!”招娣慌忙逃到盥室,关上门后,才敢大口喘着粗气!
稷川失落,看着逃走的身影又觉得很搞笑,望望屋内,又望望窗外,“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盥室蒸气四散,招娣揉了揉眼,朦胧画面中浮现出稷川方才念诗的样子,他的耳垂好像有些微红,脸上好像也透着红!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招娣重复着稷川没有说完的诗句,不停地拍打了水面,脸藏在自己的手指中,嘴角不自觉上扬,心跳声“咚咚”地响着,下一秒就将自己完全地没入水桶中!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对稷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