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浅浅一笑，那笑容就像个天真的少年般，眼睛干净而纯粹，声音柔和：“久违了，我的王？”

他默然地抬起她的下巴，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等了这一百多年，失去了雎羽，也曾失去光明，更迷失过心智，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看似是她，却又不是她！她不再是那个只爱自己的巫女，不再是朝堂上的白衣卿相，更不是，善良纯粹的摩里黎月！

“王，你护着我两百年，是否都只为了我那窥视不见的身世？你忍心杀了风，用他的元神留住我的来世，是否又因杀了我父君，对我愧疚？”

凤翎王放开她，背过身，捂住胸口，忍住胸腔的疼：“你来向我要的答案，我说与不说，你愿意相信吗？”

“你希望从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

“我的父君，是你害的吗？”

“父神开天辟地，妖神毁天灭地，若由黎儿来择，你会如何？”

“王，若是知道我会来，你，还要杀我的父君吗？”

“黎儿，若是知道你会来，修罗王那时的请托，本王也依旧要帮，是天下之重。”

他的拳头握成拳头：“黎儿，你初时登顶祭司所的时候，本王还不与你现在这般亲近，你知道我从来不曾将天地万物放入心上，当时我只以为，你是存心隐瞒了身世入宫来！”

“那你在我的元神苏醒的时候，还是对我动了杀念，是也不是！！！”

“我教过你，凡事别只看片面！你的确是个隐患，我只想一直将你藏起来，你感受不到吗？”

“哈哈哈哈！你，凤翎王，你也曾经要杀我，是吗？”

她的眉眼笑得好看，可是声音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她重生之后，苏醒之后，满心满眼皆是愤恨，全是她梦里那残忍的一幕幕。

凤翎王心疼的伸出手，“黎儿，不要怕，这一世这样漫长，你若是独自一人太寂寞，我不会让你这样死，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若你真的这样在意生死，大不了本王陪你遁世，万年千年，这世间不过只是一场虚幻。”

她愤愤地挥挥自己的衣袖：“凤翎，连你，也要杀我！”

“只是黎儿，我们众神，与天地共生，哪怕化作风雨，依旧会卷土重来，而你，是我唯一舍弃不下的执念！”

“那我呢？你可曾问过我，我是否愿意与你一同赴死！”

“这是我造的场，黎儿，四海八荒，又有何处，是你想去之处！去到何处，就能撇开你不是妖神嫡子之身？”

“那你弃下魔界，与我归隐，我就忘记一切跟你走！”

“黎儿，彼顾己身，你我本质并无二别，你愿舍下，我，也能舍！”

黎月用力推开那只修长的胳膊，决绝的看着他。

“你终究是不愿意踏出这个鬼地方，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那些可怜的亡灵！而我在你心里，根本不值一提，你说的全是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