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枭无言,他拢合上衣襟,下榻的动作轻缓。
外面晨露熹微,还泛着微微冷意,几缕红灼日光映在他冰冷瞳孔上,不见一丝暖意。
盏茶功夫,鳞枭就站在了祝老将军面前。
二人搁着一道门槛对视,相距不过咫尺,鳞枭眯起眼睛,一眼瞧见祝老将军浸湿的发、肩头落上的霜……
静默气氛很快被打破,祝老将军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他先扯了扯自己冻得发僵的脸,对着鳞枭硬生生绽出一抹笑来。
将军府一向消息闭塞,消息收到的晚,等到外面“祝花花偷人生子”的流言沸沸扬扬了,祝老将军这才惊觉。
之前祝花花被送给鳞枭当对食时他没来,毕竟当今世道,皇帝、太子都宠信于一宦臣,就是他功劳再大,还能抵抗得了天家不成?
再则,他怕啊,怕自己前脚骂了鳞枭一通,后脚鳞枭就能将火发泄在花花身上,还不如就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花花好就行了。
他来之前都打探好了,这宦官是出了名的好宝物爱奢侈,只是祝老将军两袖清风不着一物的,干脆将自己的宅子给卖了。
所得银票都被他揣在怀里,就差见到掌印的面了。
他要将花花带走,反正如今山河太平,至于官场上的暗流涌动,他一个老头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倒不如舍了这些外物,换得一家子平安,就是去山里住着、待在一村落里也好。
“掌印大人,你也算是我女婿了,这是上天赐的好缘分,”祝老将军不甚熟练的说着恭维话语,粗糙如干巴树皮的手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卷银票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往男人怀里塞去。
他一个只会在战场拔刀杀敌的大将军,何曾做过这种事,现在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鳞枭挑眉,眸光如刺,登时让祝老将军涨红了脸,但他很快腰杆子就挺直了。
他又不是来找掌印麻烦的,甚至还是要来给他送礼的,这沉甸甸的银票给足了祝老将军底气。
可过了许久,眼见鳞枭不开口,祝老将军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慢慢也僵住了。
老人有些踌躇不决,揣着手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