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洄坦率之言:“不如何,如今敌众我寡,生死悬殊,与之一博而已,逃出去就是造化,逃不出去就是命了。”
他说得缥缈,浑身上下,绝无恐惧之意,想来早已看透了生死,也不惧生死。
如此洒脱,苏杳又追问一句:“逃出去之后呢?大肆流传当年之事,然后光复南淮?”
只见男人敛尽了笑意,眼中满是无情冷色,说是万年寒潭也不过如此。
“复国?我?那你未免有些高看我了。”
齐墨洄没忍住自嘲,难以置信苏杳的话。
“你应当知道,以我的习性,若是让我当了国君,昏君当道,狠戾不仁,那南淮只怕是会再度走向灭国的下场。”
言语间颇为凄凉,却又隐隐有着感慨。
也是,他本该是皇室之子,将来封王拜侯理所应当,无忧无虑,荣华富贵一生。
齐墨洄微仰着下颚喟叹道:“还是算了吧。”
齐墨洄盯着珧琢,说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更何况,我身边没有你。”
自然不是指珧琢,而是苏杳。
也并非苏杳,而是同苏杳一般,至少是能给他出谋划策,帮衬一二的人。
可他身旁没有。
他向来是孑然一身的,不论何时。
见珧琢又要发作,跟野狗一样,齐墨洄戏耍了珧琢更是得趣,还朝人挑衅。
苏杳视线瞅了眼马车外,失神颔首道:“你手底下的人,拢共三千,加上老少,也不过区区一万,即便复国了,手底下没强兵,也守不住城池的。
若是再有别国觊觎,那你今日所为,只怕又要付诸东流了。”
齐墨洄闲来无事,有些口渴,也就不同苏杳客气,倒了杯茶水轻抿了两口。
棱角分明的五官堆砌在一块儿很是冷戾,仍是一副静候苏杳出招的沉寂气度。
“嗯,你说得不错,那不知苏大小姐有何高见呢?”
如今的谈判属于苏杳和齐墨洄,珧琢在一旁默不作声,主要是陪伴苏杳,防止齐墨洄对苏杳不测。
相较之下,齐墨洄觉得珧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憨货。
往日在仙乐族时,珧琢他知道,暴虐之人,一言不合只会动手,让人痛不欲生,绝不会耐心听人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