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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寝屋内只留了一盏烛灯,苏杳不知是几时,但也估摸着距子时差不了多少。
甫一睁眼,同床共枕的男子镌刻的轮廓近在咫尺,赫然让人神魂迷离。
珧琢侧身躺在她身侧,单手搭在她的腰身上搂着人,吐气均匀泛温,像是熟睡得安然。
“珧琢?”苏杳试探一喊,共枕而眠的少年没什么动静儿。
苏杳将珧琢的手挪开,轻手轻脚的从被褥中起身。
没了珧琢的暖身,乍然顿觉寒意入体,稍有不适。
苏杳一举一动都谨小慎微,就怕闹着了人,失了这绝佳的时机。
只是周身酸痛不已,蹑身得艰难,下榻后也险些虚浮得趔趄倒地,颤巍巍才稳住了左摇右晃。
苏杳回望了一眼白纱床幔内的少年,春宫暖帐内,满目狼藉,令人浮想联翩。
苏杳神色晦瞑,像是稍作踟蹰的眷恋,却又霎时决绝转身。
转身之际,却无从察觉,一直背对着她的男子猝然睁眼,墨眸清冽,却又有未褪散的浓情。
随即虚诡一笑,喃喃自语:“又跑了啊?”
呆在他身边,就这么不情愿吗?
深秋寂寥,寒风簌簌,吹得苏杳云鬓乱舞,忍着疼脚步也歇不住,借着惨淡的冷冽月色、摸着黑在林中疾行,就怕珧琢醒得太早,发现她逃了。
黑灯瞎火,苏杳跑得又快又喘,难免踩空,匍匐倒地后蹭了伤,吃痛轻吟,但也全然不顾。
不远处有几道浅弱的残光,想来是送楚镜他们出山谷的族人打的灯笼。
楚镜几人被蒙着面,几位族人一阵捣鼓,在那些树旁来回走动,像是在启动什么阵法。
苏杳扒在枯树后,也没瞧出什么名堂,可只等林间异动后,她才惊觉诡变。
原先杂乱丛生的树一时移位,却不是拔地而起,而是树随地动,山体也微微摇晃,不多时,赫然显现出一条畅通的大道。
就连原先影影绰绰的斑驳月影,也清亮了不少,那山径,宛若用月影铺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