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身体弯折,头和脚抵着墙,这样就不会伸出号房,贺宣闭上眼睛,努力适应环境,再睡一会儿。
这一觉醒来,天色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已经有考生醒来了,贺宣听到压低的咳嗽声。
刚醒,还有些冷,把盖在上方的两件外袍穿好,跟官兵示意去茅房。
要是换过木桶,贺宣就上个大的,没有就上个小的。
不过茅房的木桶总要换的,昨天傍晚就已经满了大半,要是再不换,肯定会满出来。
贺宣去的时候果然换过木桶,跟看守的官兵多要了两张厕纸。
茅房的味道比昨晚要轻一些,但还是有些味道,蹲上去后,贺宣就用一只袖子捂住口鼻。
满身轻松从茅房出来,回到自己的号房,大部分考生都已经醒来,轮着去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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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贺宣就很庆幸自己昨晚睡得早,醒的也早,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考生有坑上。
把两块木板并列叠在一起,空出一半位置,贺宣伸展下筋骨,这一觉睡得,腰腿酸麻。
天光大亮,有人来分发早饭了,今日的早饭是两个包子,贺宣咬了一口,里面是豆腐馅的,没啥味道,为了不饿肚子,还是吃完了。
今天的考卷内容看起来比昨天要少一些,实际上花费的时间会更多,帖经题变成墨义,增加了杂文,主要是考论,表的文体。
天气不算很好,太阳只在中午的时候出来一小会,到了下午,天色渐暗,贺宣还没还得及誊写,就有些看不清了。
很快,考场的人就给每位考生发了一根蜡烛,可以放在头顶的灯架上,照亮卷面。
贺宣无法按照天色判断时辰,只能抓紧时间抄写。
等誊写好答题卷,晾干墨水,自己在看一遍卷子,哪怕再次答,也写不出来更好的答案了,两天待在一件狭小的号房里,不能说话,只能做卷子,已经有些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
可是还有一日,府试已经这么困难了,院试,乡试,会试,越到后面越难,而且要在考场呆七日,自己真的能熬得住吗?
脑子放空的这一会儿,天空堆积的云层中,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考场,随后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贺宣赶紧观察了下号房,可惜头顶的瓦片好像不是很给力,都能看到一些缝隙。
还好自己已经写完了,赶紧把答题纸卷好,收起来,小小的屋子,除了两块木板,只有一个竹筒和灯架,贺宣只能把答题纸裹在自己的衣服里,就算自己淋湿了,卷子也不能弄湿。
要是字迹被雨水渲染,模糊不清,就算写的再好,也没用。
号房靠里面的角落估计没有维修,趁着雨还没下,贺宣把里面的木板移出来,两块木板都架在靠外面的墙上,自己站一会儿。
对面的考生还在奋笔疾书,雷声大作,那声音好像就在头顶,要把这考场给劈开似的,贺宣都吓了一跳,耳朵嗡嗡了一瞬。
雨滴唰唰的洒下来,躲在号房里还算幸运,没有直接淋湿,站在号房边上监督的官兵,裤腿以下被雨水溅湿,头上还好有号房的屋檐能躲一躲。
可是他们哪怕下雨打雷也不能离开位置,除非到时辰换岗。
雨声,雷声,还有风把考生的卷子吹起,吓得惊呼出声,还好及时捂住嘴,没有说话,考卷也被雨淋湿了一小块,贺宣坐在木板上,把对面一些考生的情况都看清楚。
看来我们这一届运气不是很好啊,贺宣心想道,要是因为卷面弄脏考不上,该有多可惜啊!
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的答题纸,确认还是完好的。
刮风下雨也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考场的锣声响起,马上就要交卷了。
来收考卷的官兵穿着蓑衣,轮到贺宣的时候,把卷子从衣裳里面拿出来,等糊名之后,放到一个盒子里,确保不会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