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有炭火,穿着大氅反而燥热。
他解开胸前系带,将皮草放好,随口说道:“以往申兄镇守边关,轻易不可返京。但这几年,自从贵妃有了麟儿,他这个当舅舅的也能时不时地回来探望家里,着实跟着占了不少光呢,可见皇上是越来越顾念亲情了。”
“谁说不是,咱们皇上不止顾念申贵妃的亲情,就连将军您的不也一并顾及到了?”皇家家宴何时轮到齐家人上殿,今日一去齐绍夫妇端坐其间,还拉着他家将军好顿商讨婚期的事。文渊的口气顿时变得酸溜溜的,“听说自从咱们将军府和齐家联姻的消息传出去后,齐府的门槛差点被各处送礼献花的闲人踏破了!”
“很正常。若是无人问津,我这镇国将军也白当了。”林沐濯无所谓地笑了笑,曲起的食指无意识地敲击在膝盖处,“齐家人收了多少礼?”
“分文未取!”讲起这个,文渊眼中赞赏之意甚浓,“齐绍作为一家之主对内下了死令,谁敢收礼直接打断一条腿,并即刻逐出齐家!”
敲击的动作骤然一停,林沐濯颇有几分遗憾地念叨了句:“不错,是个长眼色的,可惜了……”
话说至此,却没了下文,也不知将军大人在可惜什么。
将军府离皇城本来也没多远,不消半柱香马车就优哉游哉地停下。
林沐濯当先走入前厅,桌上已备好温茶和点心。
皇家家宴那种场合实际上吃不进什么东西,再加之齐家缠得紧,他就更没胃口了。
茶点刚送入口中,负责值守工作的阿权便趴在门口探头探脑,一个劲儿朝文渊递眼色。
待文渊走近,他忙附耳道:“文兄,县主今日在将军书房里待了大半天,到这个时辰还没出来呢。我去叫过几次,都说忙,午膳也没吃。”
“是吗?”后者一脸诧异,见主子正吃吃喝喝着,离开一阵儿当无妨,便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林沐濯耳聪目明得很,他俩那点悄悄话被他听得一字不落,当场叫住文渊:“县主最近貌似对本将军的藏书十分感兴趣,不如本将军也去凑个热闹,看她读的什么书。”
就这么地,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的某人兴致勃勃地来到事发现场。
文渊推开厚重的门板,朝内喊了声:“小烛,将军回来了。”
荣升县主这半年多来,虽然身边很多人都对她改了称呼,但在林沐濯和文渊面前,她依然自称小烛。
她这县主是怎么当上的,她自己最清楚,人可不能忘了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