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如果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起来再说嘛!”索珥已经来到了星渊身边不超过一足的距离了。可是即使有兽人接近他,匍匐着的小白狼仍然深埋着自己的脑袋,完全不搭理关心着他的小医生。
“星……啊?!”
索珥回过头,就在一瞬间,那像是在刻意强调星渊的舞台灯光突然消失,整个世界便再次被令兽不安的黑暗笼罩。
突然,另一束同样的灯光打在了索珥的身后,索珥靠光感迅速转身,可却在片刻的光芒中,他再次看见了面向他站定的“星渊”……
不,那真的是星渊吗?索珥笃定,即使那只兽人的面容与性格胆小怯懦的星渊无异,可面前的家伙绝对不是星渊本兽了!硬要说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从何处诞生的话,或许就是所谓的“气质”、“精神风貌”?
只见“星渊”的白色毛发被无源的风轻轻拂动,他穿着索珥之前从未见过的服饰——敞开半边胸膛和左臂、有着长袖且靠腰带束紧的宽松上衣,裤脚拖地的长裤和离地五厘米的木屐;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和东郡的乐器模样相像,但却有着三弦的陌生乐器。
此兽人面对索珥灼烫的目光审视,却依然保持着沉默。他只是站定在索珥的面前,轻轻弹拨起哀伤的调子,寂远悠长。
先祖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索珥在经历一系列的怪事后,已经学会了未雨绸缪——他决定这个貌似星渊的家伙开口前,自己和对方保持更远的安全距离就好。
似乎是察觉了索珥警惕性拉满的小动作,那只兽人突然停下了弹奏。只听见他闭着眼睛,朝索珥缓缓开口道:“汝,非索求吾者?”
索珥诧异于他的声音竟然与星渊也别无二致。但,这么好听的声音,结果怎么会突然说出如此抽象晦涩的话语?
见索珥直呆呆地愣住了,二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结果,还是“星渊”率先打破了安静:“若非狩吾命者?……原来如此……”
“吾知汝乃‘他’之索求者一。汝寻此,也只为寻他,对吗?”
索珥正困惑“星渊”说的“他”是谁。或许,正是因为这“星渊”是这怪境背后的操纵者,在他身旁忽然再次亮起另一束光芒,迅速为索珥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星渊!!!”
索珥看见躺倒在地的真星渊出现在“星渊”的脚旁,像是彻底地昏了过去。索珥试图接近两只星渊,可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组成了墙壁,令他无法前进半步。
“他曾向离去的神祈求朋友出现在他的身边,”“星渊”冷不丁地开口道,“吾不明白,朋友为何物?”
“这个事物,比塑定生命之构的本源(声音)更重要吗?”
索珥释放出圣藤护住自己,他焦急地问询对方道:“你到底是谁?!”
“吾?”那只奇怪的兽人居然似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索珥的提问,并因此陷入了困惑中,“或许是「声魇」……或许是「珐伦斯」 ……或许,吾是「伶音星渊」。”
“你在胡扯!你怎么可能是星渊?”索珥道,“啊,我明白了!你是一只现在试图将星渊困在这,然后取代他的坏蛋,对吧?这样来看,我会被困在这里,也是因为你吧?”
“星渊”面对索珥咄咄逼兽的质问,却依然一副云烟轻过的态度,摇了摇头:“汝所言难以理解……吾被骗进无声的黑暗中无数年月,灵智已也快到耗尽的极限;若非有生命赐吾以新的躯体,吾才能得以接近重生。至于汝为何于此,吾具不知……”
说到这索珥已经明白这怪物是什么目的了,他鼓起勇气,向前努力地迈进一步:“别说了!我不会让你这样怪异的家伙霸占走星渊的身体!”
“果然,即使‘有声’,吾命中注定还是无法与生命沟通吗?”珐伦斯哀叹着,即使他没有弹奏乐器,那奇异的嗓音也能轻易让兽人感受到他声音中无尽的悲伤。
“不过,快了,是他正自己死去——没有魂灵的屋子,借吾时日又何妨呢?”珐伦斯喃喃自语着。就在同时,索珥察觉到自己有机会朝星渊的方向接近,于是他猛地一跃,他打算尝试带着昏迷的星渊远离危险的源头!
“汝是如何?!……”珐伦斯惊觉,他自然不会让索珥成功。于是他再次弹奏起三弦的琴,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一次,借用星渊的声音歌唱起来。
压抑的旋律自周围袭来,索珥忽然感觉寒意凝聚在背后,似有千斤的压力坠在肩上,从而再次动弹不得。他忽然明白或许是那古怪的歌声在作祟,于是他拼命地拉下耳朵遮挡住,企图阻止勾撩他内心的乐声传入脑海中。
“唔,我这样做却没有任何效果!”索珥紧咬着牙关,试图抵抗珐伦斯的进攻,“好像有人一直在我的耳边说话……不,我现在不能在这里倒下!”
因为倒下,意味着他既无法拯救在他面前逝去的命,也无法保全自己那脆弱的命。伦森一定还在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