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泰自觉作为门客代替缺席的顾氏主母,继续与他二人攀谈。
“夫人万福!请恕标下无令擅归。”轸水见是夫人亲自下了看台,立刻上前两步大礼拜下。
“起来。”萦芯往看台阴影处走了几步,带着轸水和两个侍女离开了二皇子府的两个小黄门的注视范围,才问:“费县何事?”
风尘仆仆的轸水深吸一口气,这才细细将费县在腊月初五被南晋骑兵突袭而下的当夜,李藿带着他们几个独自出城给缯县、琅琊郡、徐州州府报讯的事情说了。
萦芯初一听老巢费县被南晋突袭而下就是一个激灵,又听李清跟着隔壁孔小宗长一起做了南晋“顺民”以保自家,心头更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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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轸水说了李藿背着李清星夜出城,给徐州抢出大半天可以辗转腾挪的时间和空间,几乎致使南晋所图功亏一篑,萦芯这才长长的纾了一口气。
“夫人!李小郎君此举乃是解徐州之倒悬,功不可没!标下急急回来,就是怕李小郎君的功绩被那全掌徐州军的张氏埋没……”轸水的良苦用心被夫人伸出的一只素手阻止,不甘的闭了嘴。
萦芯回身,看了身后的两个侍女一眼,道:“三娘,速去找侯爷回来!”
“是!”三娘毕竟没经历过大事,受的大家侍女教导的时间也短,掀起下裳跌跌撞撞的往马场内围跑去。
强压心中忐忑,萦芯抿抿发麻的嘴唇,问轸水:“既你到了我这,想必琅琊郡的军递也到了广固吧?”
轸水肃容垂眸,答道:“是!标下是跟军递一起进的广固,到家打听夫人和侯爷都来了马场,这才过来的。”
也就是说,没有节外生枝的话,孙钊此时应该已经看到琅琊郡的军报了。
细思片刻,萦芯又问:“缯县……到下邳还有几个城?”
“若走直道,最少还要经兰陵和武原两县。”轸水迅速明白夫人在问什么,只是理解得有点偏差:“夫人放心,虽然各县军递的马都是军中退下来的,但是一定比南晋骑兵快!他们此时说不定已经被抓到先机的徐州军包了角子了!”
萦芯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不管徐州军能不能反应过来,最起码这两个县紧闭四门的话,就会像缯县一样变得令这支南晋骑兵无处下嘴。
南晋骑兵既然是奇袭,那么攻城器具和辎重肯定是没带多少的。
只是苦了几个县周围的村民了……
战时就地抢劫以饱麾下的事情,其实不止外族入侵的时候会干。
何况南晋和大吴将鲁地和吴地分为两国已有五十年,两地的汉人心中已经很难把对方看为同族了……
闭了闭眼,萦芯强行将心思收回到自己身上。
她得先自保,然后才能考虑保别人。
李清跟着隔壁孔氏和费县其他大小世家任南晋军摆布,没有顽抗到底,走的无非就是一步中立自保的棋。
但是这意味着李清这个父亲为了儿子、孙子,放弃了在东吴两个陛下眼皮子底下的女儿。
萦芯能理解他,并且很庆幸当年李清没有强行带着李藿去随军,不然哪有十年的时光可以让萦芯经营她与李藿的兄妹情谊。
没有这份深厚的情谊,李藿又怎会以身犯险,给萦芯挣出个腾挪的时间和空间呢?
有李藿这一出,李清就是真为了李氏嫡支的延续叛到南晋,萦芯这里也不会立刻被清算。
甚至,有大吴光复费县那一日,兄妹二人尽可以将李清对大吴的“摇摆不定”定性为“虚以为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