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说完,紧紧盯着他,生怕他觉得自己没用随手清理掉。
还是在边上烤火的一个同伙劝了句:“留下吧,咱们也没几个人了。”
这人是当初毕九带着手下出来探查时,安排接替十四监视顾氏农庄的人,也是他拼着被发现的危险给大安报信儿,大安才能带着三个心腹逃出朱雀设下的包围圈。
大安不得不向人手严重不足的事实低头,一把将十四扔开,十四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刚才给他求情的兄弟身后。
至于大安“心心念念”的毕九,正在小树林里吃着哨子从松鼠洞里掏出来的松子闭目养神呢。
另外一个手下哆哆嗦嗦的啃着冻硬了的生松鼠肉,声音嘎吱嘎吱,好似个人形大松鼠。
哨子擤了把鼻涕,把手往树干上一抹,“九郎,咱们啥时候回去?”
“等大安找我。”毕九说着,呸的一声吐出松子壳。
闻言,啃松鼠的人回头看向驻地的方向,那里至今没有召唤他们回去的烟柱出现,也没有往日里造饭时的烟气,心中不太踏实:“要不我回去看看吧。”
“别啊,你走了谁看着我?”毕九张开眼,戏谑的看着他。
哨子是毕九的铁杆,这个大安特意留下的眼睛不一直看着他,谁知道大安会不会因此再折腾毕九一顿。
“嗐!都是一处出来的,怎么生分成这样……”这人嗦完松鼠脑,把没肉的松鼠头一扔,没滋没味的道。
“我跟你们可不是一处出来的。”毕九说着,把自己从树林下缓缓随着日头反方向移动的阴影里,往外挪了挪。
老阳的光就是再假,也比阴影里暖和。
在毕九监视的顾氏马场深处,最外围的库房里,睡在成捆的布匹垛子上的四郎,终于因为直射到眼皮上的日光醒了过来。
“嗯——”懒狸子似的抻了个懒腰,四郎把身上的布匹扒开,起身一看,库房里只剩抱着儿子的静月和三郎。“他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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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跟范先生出去找人去了。”三郎怕吵醒静月怀里的阿砖,低声道。
“他们还真去啊?人多了,咱们被发现了怎么办?”四郎也就是嘀咕一句,四娘从来不听他们的建议,“有吃的么?”
其实库房里不少米粮,可惜都是生的。干嚼倒也能吃,但四郎还是希望能得到别的答案。
“喝点水等等吧。他们出去煮了。”静月把水囊递给四郎。
水囊里都是雪水,也没煮过,一股子土腥味儿。四郎怕喝多了还得爬那老高的窗户出去如厕,只喝了一口便又爬到值一百个四郎的布匹垛子上,翘着脚等四娘他们带吃的回来。
因为白日里雪上有人行走太明显,范泰和四娘天亮之前就出去了。如今在顾氏庄外不远,遇到了有五个女娘、三个怀抱孩子的小移民群。
靠着三斤粮食,两人成功混了进去。等几人都吃饱后,范泰已经大概确认了她们的无害,将粮食的来处说了。
但凡能活,谁在乎去哪?
这几个人便决定等范泰到天蒙蒙黑的时候来接。
四娘只要能吃饱、有归处就不觉得奔波苦,很听范泰的话,让带路就带路,一点不留恋五个女娘的小火堆。
不过他们到底没有找到其他看起来合适的移民堆。
人数更多的不好统御,人数少的能活到现在都有家人去南门取粥去了。
于是范泰带着四娘将出来时埋在雪里的五斤粮食带回了这五大三小的火堆边,用他们的陶锅煮成了干饭。
这世道,能吃干饭真是太奢侈了。
女人们嘴里嚼着一口甜蜜的饭,许久不舍得咽下去。
她们打包行李的时候,在县衙里憋了一肚子气的长庚腹诽着松谷把恶心活计派给他,总算能带着一群推诿失败的文佐、小吏往南城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