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阿甜。
顾毗知道嫂嫂还在全府,身边也只能动用这一个最忠心的,便问道:“嫂嫂可是有事要问?”
阿甜将萦芯折腾了全府厨子一早上好容易弄出来的桂花糕摆出来,点头笑道:“是。夫人想问问侯爷城外的事如何了。”
捻起一块又暖又软的桂花糕,顾毗道:“正好朱雀回来了,你跟着听一听吧。”
说罢,吃了一口。
门口的亲兵自觉去叫候着的朱雀进来。
羽林卫出城后,基本乏善可陈,除了按照夫人的意思把移民往南门外吸引,就是找到两具尸身和凌晨时剿灭了二十多个奸细还算有收获了。
“……所有尸身朱雀都仔细看过,并无一人符合毕九体征,且身法、武器也与那惯常用小刀将人一刀封喉的好手不符。”
正是那些死了的奸细明显都是外围炮灰,朱雀才任由羽林卫带走的。他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羽林卫回转时有人窥视,可惜叫他逃了。附近雪深树多,可踪迹难觅,很可能就是那个遁逃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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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甜是听了三娘叙述她前半夜的遭遇的,心道这个心狠手辣又无影无踪的很可能就是大安,只是抿着嘴没有多说。
等朱雀禀告过在城外的所有见闻,顾毗便问阿甜:“嫂嫂可有想问的?”
阿甜垂眸,一字不改的学了萦芯的话:“夫人问:既然那毕九说过两日他们要举事,人手就算能从移民里聚集,武器呢?总不能手抓牙咬吧?”
顾毗听完,脑海立刻浮现起嫂嫂杏眼里全是刁钻的笑颜,胡须掩盖的唇角不由勾了勾。
朱雀回道:“两处庄子都看过,除了日常用度,并无军械积存。甚至粮草也不多。”
“等一会儿回了察事司,派他们去查查那庄子的主家、用度来源。另外把外围的人手撒出去一半儿,摸摸城外所有中小农庄的底,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据点……”
嫂嫂的问题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顾毗立刻举一反三,让朱雀将他的命令安排下去。
阿甜正在仔细的听着顾毗都安排了哪些,是时斗木请见:“侯爷,那小女娘画好了。”
二娘既然出身富庶的庶民,早早便开了蒙,并且琴棋书画皆有涉猎。
“呈上来吧。”顾毗立刻道。
斗木将画像一一摆放到顾毗案上:“这是大安、这是四娘、这是三娘、这是阿善……”
前面两个名字还好,后面两个名字叫阿甜头皮一紧,赶紧走到顾毗身后去看:
画像的笔法与当年教授萦芯兄妹的滕继师出同源,乃是时下最常见的“白画”。
而二娘年纪虽小却颇得白画精髓,特别能抓人物神韵,就是得先看过真人长相才能认出画的到底是谁。
阿甜看着一点也看不出是三娘、阿善的画像,暗暗松了一口气。
能像她家小娘子那样几乎将人拓在纸上的画法,果然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
“着人多拓几分,给去撒出去的那些探员。尤其是这个叫大安的,让他们注意防范。”察事司毕竟建立的时间短,得用的手下实在消耗不起,顾毗每次派任务都得嘱咐他们一句两句的。
正说着,门外又有亲兵来报:“侯爷,齐侯来了。”
他说的齐侯,正是察事司的前辈,挂靠在少府互市监、负责大吴对外用间的外事司一把手——都亭侯齐戎。
自孙放去后,察事司归顾毗权且统领,不过他身上有两重孝不好召到宫里对答,所以如果孙瑾有问,都是派齐戎来传话。
昨夜发生了这么多事,孙瑾是必定要问察事司查到多少内情的,萦芯和顾毗都考虑到了这点,萦芯早早派阿甜来也是要为此给顾毗带句话。
是以顾毗刚起身要去迎接齐戎,阿甜便在他耳边迅速低声道:“夫人说,倘太上皇追问过甚,侯爷尽量实话实说。侯爷保住了,夫人如何也是能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