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娘冰枝子似的小手捧着三娘的手背,感受着久违的温热,下意识把小伙伴的情况都秃噜了:“二娘子和阿籽是兄妹,来的路上没了耶娘,行李也叫人抢了……二郎他们四个跟我一样,都是主家不要的……”
虽然她语焉不详,可三娘还是听懂了。
刚才拽着小三娘、身上穿着相对厚实的,是对失孤失护的平民兄妹,仗着平民身份聚集了小三娘和二郎几个弃奴一起,挣扎求活。大概也正是兄妹俩珍惜自己仅存的平民身份,又不想放走抱团取暖的小弃奴们,这才有了刚才那些争执和拉扯。
视线收回,三娘直视小女娘两眼:“他是阿善,我是三娘。你以后就叫四娘。我们带着你,别的不说,肯定能给你找个有吃有住的地方!保你活命!”
“嗯!”有了新名字和盼头的四娘点点头,“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王姓的庄子人少!咱们去抢他们吧!”
原来她早在心里踩好了点。
“不急。”三娘一笑,拉着四娘的干硬冰冷的小手,往那几个作势要远离他们的半大孩子走:“等等!你们有躲雪的去处吗?”
作为一群孩子中身份最高、年纪最大的一个,阿籽把妹妹往身后一推,“没有。但也不跟你们走死路!”
离得近了,三娘发现乱七八糟裹着成年人衣袍的阿籽兄妹,不止是这一群孩子中穿的相对暖和的,外表也相对更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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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穿阿籽的外强中干,三娘也不跟他纠缠,只看着他身边几个小弃奴:“你们跟着他们兄妹、伺候他们兄妹也没用!远了说他家没钱没势进不去都城,近了说没吃没喝保不齐今晚就都得冻死。我知道有个地方大得很,到处都是空屋子,能容得下城外所有移民!哪怕是强闯不进去,咱们人小,总能找到空子偷进去!……”
阿籽瞬间明白了三娘要分裂他们的意图,赶紧朝着那几个面色心动了的孩子喊:“她骗人的!”
一边喊,还一边指着阿善:“你们看他喊了一路,谁跟着去了!他们是骗子,骗你们去当马前卒、替死鬼!”
被指着的阿善倒是不生气,只觉得这孩子挺聪明的。
阿籽喊,三娘的声音比他还大,比划着几个小逃奴:“你不让他们跟着我去求活,难道跟着你去等死吗?他们跟着你多少天了?吃过饱饭吗?过得了今夜吗?”
说着,三娘也一指阿善:“你问问他,跟我从并州来的,饿过一天吗?”
细高却因赶路而面色红润的阿善哆哆嗦嗦,老老实实的撒谎:“也不是顿顿都有,但是一天总能吃饱一回,比那粥棚里给的还顶饱咧。”
攥着三娘暖和、肉软的手,新入伙的四娘好似也跟着吃过饱饭似的,狂点头。
有他俩打配合,三娘趾高气扬的一抬下巴:“要不叫我是个女娘,这会儿多少个兄弟都聚起来了,还能让他个怂包在路上喊人!”
好几天没吃过饱饭的阿籽没有天天吃三顿的三娘中气十足,他心中无限怀疑眼前这牙尖嘴利的女娘从并州到此一路都是靠着出卖皮肉才能吃饱,那畏畏缩缩的男子就是给她“做野媒”的!可他顾忌身后的妹妹,没法说这些腌臜事儿,一时词穷。
一脸鼻涕的二郎被三娘的“利弊分析”打动,立刻抛弃了阿籽兄妹,冲到三娘面前谄媚道:“姊姊!二郎跟着你!二郎不怕你是女娘!二郎都听你的!”
有这个脏兮兮的二郎带头,其他三个也甩开阿籽的拉扯,“我吃的不多!一天就一个饼子就行!”
“我也是!”
“我半个就行,我有棍子!”
“好!我带你们吃饱睡暖!走!”三娘一个振臂,带着一女四男、五个十岁左右的“新同伙”继续出发。
阿籽深知自己一人在这吃人的城外是护不住妹妹的,追着他们身后大喊着:“他俩是骗子!二郎回来!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