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课还有一会儿,脱木来给萦芯看十月下旬的平安脉。
见她已经抱上了手炉,脱木嘱咐道:“炭火燥热,夫人易多喝清水。”
那可太难了,哪怕厨下单独用一个新陶罐给萦芯烧水,萦芯也嫌弃那水有味道,总得泡点什么掩盖了才能喝。
“我知道啦。”萦芯虽然这么答,但是阿月、阿糖不在,谁也管不了她,阿甜、阿蜜二人从来不多劝。
摸着脉相,脱木觉得她心火、肝火都在上亢,又啰嗦了一堆少思少忧之类的话。萦芯不爱听他老生常谈,转移话题问道:“你跟白茸可有进展?”
脱木脸一红,微微低头道:“还是那样。”
那次阿甜顺嘴一提脱木对顾氏侍女白茸有意,萦芯就把白茸调到了李宅二进,还让顾氏大管事帮她找到了父兄。
按理若是白茸有意,两人就该谈婚论嫁了,可惜白茸父兄原本送她进顾府就是为了给顾禺作通房的。虽然顾禺没了,顾毗也行啊。
有了这样的“上进心”,如何还能看得起一个父母不详、连姓氏都没有的平民家医呢?
白茸父兄倒是不敢明着拒绝身为顾氏主母的萦芯,只是说全家都受顾氏大恩,虽然无以为报,但也得为顾氏父子守足三年孝期。
脱木情知他们这是想拖过他二十,不得不找别人婚配;白茸又跟李氏人相处时间短,不是个敢给自己做主的,脱木至今连她确切的心意都没问出来呢,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阿甜瞧着脱木有些心灰意冷,提议道:“不如直接让夫人把白茸赐给你吧。”
白茸总归是卖身给顾氏了,她父兄一日不来赎买,她一日的生死都在萦芯手里,何况是婚配?
脱木摇摇头,“待明年再说吧。”其实他当时与白茸也只是在顾氏别院因为顾小娘子的病情有了些接触,如今许多情谊都已淡了。
他说着,把脉枕收到药箱里。
萦芯却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你按照受寒急病的症状,准备一百服药。过两日我可能会用。”
“是。”脱木早有预料,行礼后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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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甜转头问萦芯:“夫人是不看好脱木和白茸么?”
萦芯未答,却是阿蜜冷冷道:“白茸若不是有兼得的妄念,是拒是许不过一句话而已,怎地这么久了还不给小大夫一句准话。昨日侯爷来了,还巴巴的来上菜,你没看见?”
阿甜还真没注意,因为白茸之前对顾小娘特别好,替她找补了一句:“她在二进,作这个也是本职啊。”
到底没再多提白茸和脱木的事情。
今天依旧上课,室内放了炭盆,温暖如春。
萦芯面如菜色,声无起伏,念着《史记·卷十七·六国年表》里关于战国七雄中被秦灭掉的六国发生的大事记录,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枯燥无味到让全德都靠着唇上须的遮掩,暗暗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