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东吴胜了,我与你天上地下战到你消恨解怨,把酒三途边;倘是桓楚胜了,我让史官给你做传。
你是偷袭的将军,我是偷袭的皇子,谁也不比谁高尚!
帮腰间的头颅把视线摆正,桓景轻斥两个跳荡兵:“胜了、活着才有晋升!还不快去布防!”
都没当场得好处的两个兵油子畏畏缩缩的应了声是,跟着其他跳荡兵一人抱着两大罐子火油下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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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吝惜的把城头上的粮草堆到楼梯口,桓景又让亲兵把守城的火油倒在城头的重弩上,再命城下的跳荡兵们去把城门轴砍断。
看着跳荡兵把火油倒在城中一射之远的位置后,分散进直道两边的巷子中,桓景已经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能守到大军来就守,守不到也得把城头的城防器械毁了,以方便大军日后攻城。
给桓景带回人头的跳荡兵把火油罐子扔到尽量远的位置,手舞足蹈的跑了回来:“来啦——”
不必他报告,所有人都听到了守军冲杀过来的喊声和重重叠叠的脚步声。
桓景摘下背上的弓,把从东吴城头上找到的火箭,射到了踩到东吴火油后,想退走却不能的东吴守军脚下……
浴火惨嚎的守军从身后战友的手下得了个速死,东吴仅剩的老将领深知桓楚大军很快就会到,直接命令兵士用肉身去冲破火墙!
正对城门的直道全无遮挡,有城头上满满当当的箭矢补充,桓景和亲兵们百人一轮,一弓三矢,全然不必担心射无可射!
第一批能活着冲过火焰地狱的东吴守军又遭逢了箭雨,让后军看着滚滚冲天的黑烟、听着前军的惨嚎,任凭督军如何驱赶也不能前行一步。
畏死,是活人的本能。
当几个趁乱混入东吴守军的桓楚跳荡兵带头丢盔弃甲、鬼哭狼嚎的往巷子里跑的时候,一些已经被战友的惨死吓破胆的东吴守军们便也跟着跑了。
十人跑带着百人跑,发现督军的箭矢也只能射杀一两个,其他所有兵士的眼神都开始游移。
老裨将心知,眼下再强令兵士冲火很可能会哗变,便命弓兵爬上两侧的民居墙头去与城墙上对射。
焦臭的浓烟遮蔽了双方的视线,桓景一箭射完回身换下一批的瞬间,有一箭正射到他的乌盔上,咚地一声打得他两眼一黑,几乎软倒在地。
眼看就是夺城的大功到手,亲兵害怕二殿下真被流矢伤到,赶紧匀出三个把他拉到望楼里躲避。
“二殿下!殿下!醒醒!醒醒!”
桓景眼前时黑时明,看着亲兵焦急的喊着自己,耳里却全是阵阵轰鸣。
“隆隆——隆隆——”
本着别人不前我不前,大家没退我也不退的小心思,龟缩在盾牌后的守军迟疑间,听见了逐渐掩盖了火中惨嚎的群鼓声。
“什么……什么声音?”
“打鼓了吧……”
“来了……”老裨将身边,一个发着抖的百人将颤声道。
“来了!二殿下!大军来了!”桓景还是听不清亲兵兴奋的喊声,只是被他们强行扶起身,往西看。
迎着朝阳,打着桓和刘字大旗的一万五千骑,卷起翔云似的烟尘,从西面奔袭而来。乌盔乌甲的骑士们在马上推浪时,甲叶互相敲击的声音合着马蹄踏出的震动汇集在一起,轰鸣着由远及近。
一如洪水。
一万五千骑从陈留洞开的南门扑进,冲破直道上的烈火与黑烟,卷起道道血浪飞溅,迅速灌满陈留所有大街小巷。
其声之巨,震聋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