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咱家的地里,干俩季的农活,能吃一年的干饭!再不用过断一天工就饿一天肚子的日子,也没有人能随便抓他们走,没人能随便打他们!
城西最穷的十七个巷子十室九空。如今,哪怕没来咱家的贫民,商人不出个五倍工价,根本雇不到人!”
“县里……县里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李藿震惊道。
一下子少了二百多户的赋税,怎么可能至今无人发现呢?
“县里根本不在乎啊。文士怎么会过问商人的事儿,商人多花了钱自然售价上涨。这些钱都由有钱人去承担,不好么?
少二百户贫民才少多少税收,如今费县商税顶得上一个郡!官吏们一边嫌弃钱有铜臭一边用钱吟风弄月,平时也只知向上看,你说他们如何发现脚下少了什么呢?
你看这一千多顷地还有大半空置,我也不用太累就养了三千多人。
是,我往里面投了不少金,但是,你看看这些村人的面貌,等明天我再带你去杏核村看看他们的面貌,你就知道,你就知道……”
再不做点什么,不必桓楚来攻,东吴自己就要生乱了……
看着阿兄不解的神情,萦芯放弃继续解释。
“算了,明天你跟我去杏核村看看再说吧。”
翌日,萦芯果真带着李藿去了杏核村。
虽然好奇小娘子去而复返,但是村人们依旧有礼有节的同兄妹二人见礼。
李藿自小在村里长大,他知道“正常”的村民应该是什么德行,李家的村子这样悠然富足根本就是特例。
他没想到,一个有了学堂的村子还能更“怪异”。
如今正是夏收的傍晚,“怪异”的村民们有的早已收工,不像李藿出身的安乡村民那样一脸麻木,任凭自己浑身脏污就回家了。
他们会先到村里的浴堂把自己简略的洗干净,换下去地里才穿的粗衣服,然后才回家吃饭。
几个不够学堂年龄线的孩子不知从哪跑回来,见到兄妹俩会先停下来行礼,然后才继续跑回家去吃晚饭。
萦芯一句也不介绍村里的情况,只让李藿自己看,行至半路,得了消息的阿月三人迎了出来。
阿月和青山先给两人见礼,然后青山向大郎君介绍了万杵。
李藿博闻强记,一下子就想起来,万杵就是当时小娘子给他的两篇被黜落的投文作者之一!
斜了一眼背着两手的小娘,李藿给万杵回了个平辈礼。
万杵听青山说过,小娘子立此村庄学堂都是瞒着家人的,如今看小娘子带着兄长去而复返,就知道她暴露了,心里忐忑,生怕他要关闭学堂。
萦芯倒是心态良好,背着两手继续往学院走。
“这……这是我什么时候写的?”李藿指着校门处的楹联,果然如萦芯预想的那样震惊。
萦芯笑道:“你没写,是我从你的废稿里集的。”
是该先申斥她的行为还是该先称赞这两句楹联的含义,李藿突然陷入的几天前阿功的“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