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擦黑,牛车处黑灯瞎火的,倘不是来人眼白和犬齿反光,萦芯还真没认出来这是谁。
“小十年了,难得柏四郎还能认得出我。”
当年萦芯见他时,大概能比现在矮一半儿。能一眼看出来她是谁,柏岩还真有点能耐。
柏岩走到火光近处,离萦芯还有三步远站定,特别夸张的给她行了一礼,“见过李小娘子,当年小娘子问某良心,这么多年某也不敢忘啊。
这是李小郎君吧,见过李小郎君。”
李藿听到外面的声音,又出来看情况,他小回一礼:“经年不见,柏四郎一点没变啊。”
柏岩其实比那时瘦削了许多,脸颊上多了一些风霜。
本地人绝少见过,那是冻疮留下的痕迹。
“柏四郎也是常来费县,怎么还错过宿头了?”萦芯并不与他继续叙旧,直接问道。
“嗐!路走的多了,车出了岔子,不过都是好事儿,不然也遇不到老主顾。”柏岩收了那吓唬生客的嘴脸,倒也有行商四海的风范。
他这些年往费县送来的奴隶,基本都让李家、面坊和酱坊收了。
“正好村里有木匠,让他给你看看,别明天再坏在路上,耽误行程。”
萦芯吩咐阿功去找木匠,然后继续探问:“柏四郎这是送完‘货’,要走了?”
“可不是,还要多谢李小娘子照顾某生意啊。”结果还是都卖给李家了。
“我让他们收拾间屋子出来,也是我们人来的多,恐怕要让商队的挤挤了。”他们都是人贩子,谁知道能干出什么来,放到一个屋子里好防范。
“无妨无妨,出门在外,有热的吃、有瓦遮头就是好的。”柏岩施礼谢过。
他自己是什么人他自己清楚,这样的防范都是常见的,并不计较。
“天晚了,回吧。”李藿提醒一句,带着萦芯回院子了。
阿酒依旧跟着兄妹俩,只安排村人给商队收拾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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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进房门,萦芯低声嘱咐阿酒:“他们都是人贩子,看着点。”
也是白嘱咐,阿酒年年能看见他们,自然知道如何防范,点点头等萦芯门关上了才去安排。
虽然萦芯与柏岩昨晚相见并不算愉快,不过这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因为李家并不着急赶路,起的都晚,萦芯问时,商队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
阿功说:“木匠看了,他们车轴裂了,咱们没这样好的木材给他换,只是多补了补,应该够他们往南再走几天。”
萦芯点点头,这才让大家收拾东西继续南行。
这晚,他们就到了安乡,有地里的村民看见,跑回去通报。
李家牛车进村时,就见村正被几个后辈扶着迎到村口,口称:“恭迎族长。”
因前事村正糟了大罪,身体大不如前,李清也放下心里许多芥蒂,亲手扶起他,“村正多礼。”
虽然村正喊李清族长,可是这支自己出宗的李家人到底能不能归宗,还得问过祖宗意见。
是以,李清并未以族老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