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毒尸猎人啊,在巴陵住店时,我听别的孩子们说起过你的名字,他们说在怪物、猛兽遍布的洛道,有一个名为慕容追风的大侠,孤独地游荡其中消灭尸人,终日以尸人为猎,也会杀死那些残忍的强盗、猛兽,保护活着的人,救了好多好多人……”
“侠吗?”
慕容追风举起自己苍白的左手,看着手上无有一丝血色的掌纹,叹道:“这可……不是侠啊……”
“不!这就是侠!”
蝉衣看着他认真地点头道:“你从那些尸人手下救了很多无辜的人,这就是侠!就像卫大哥,他虽然是个贼,但他偷来的东西,都换成了钱粮,用来接济活不下去的百姓,他也是侠!就像大铁牛,他杀了好多大贪官、江湖人……异族人……但他救了更多素不相识的好人,他也是侠……吧?”
说到牛大春,蝉衣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点不自信了,自己好像也是异族人吧?
此时,蝉衣才发现对面慕容追风身上那被铁链缠绕的棺椁,似乎颤动得更厉害了,仿佛有什么可怕东西要从里面挣扎而出,插在棺椁上的残破兵刃亦随之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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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追风右手很有节奏地轻拍棺椁,似在安抚那随时破棺而出的存在,直到棺椁里的躁动逐渐平息,他这才看着一脸认真的蝉衣,神色柔和了不少,摇头不语。
蝉衣静静地看看他做完一切,又指了指他身后的棺椁,小声询问道:“这里面是?”
“棺材里……是我的内人,但我已经不能再放她出来了。”
慕容追风语气平和而豁达,似乎刚才短暂的交流,已然让他重新找回了曾经的交流方式,言语间也顺畅了起来。
“她……你的妻子,也成了尸人?”
慕容追风轻轻点头。
蝉衣三人对视一眼,一时沉默了起来。
面前的慕容追风,被毒素侵染得半人半鬼,其中痛苦根本不为外人所知,如此折磨下,却仍清晰地留有自己的意识和感情,将体内尸毒所散发的杀戮本能尽数压制,如此惊人的意志……
此人独自艰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以尸人为猎,怕也是为了解脱他们的痛苦吧?
可他身后背着的却是棺材,棺材内是已经变成了尸人的妻子。
这简直是一柄悬在他头顶的利剑,提醒着他时刻保持警惕。
因为爱,他要时时刻刻背着亡妻,不离不弃。
因为职责,他要时时刻刻看着这棺材,防止自己的妻子跳出来危害人间。
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大丈夫!
沉默了片刻,蝉衣打破了石室内的沉静:“你因何会来这荻花宫?”
慕容追风轻点棺木,目光中饱含着对逝去人生的渴望与深情,轻声道:
“传闻红衣教有复生之说,教主阿萨辛更有通天之能,内人……内人虽已成了冰冷的尸人,却仍有保留一丝神志,我……我想试试!”
“复生之说?”
蝉衣摇了摇头,表示完全没听过这么玄乎的东西,但同行的明教圣女或许会知晓一二。
明教与红衣教同出一门,虽教义理解不同,却也不可能不知其核心的根本教义,复生啊,这么高档的词汇,怎会不够核心?
陆烟儿仔细想了想,看了眼饱含期待的小蝉衣,这才冲着阴影中的慕容追风摇了摇头:
“《耶斯那》经中虽有复生之言,但也仅记载在对阿胡拉.马兹达的赞美诗和祈祷文中,那是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的威能,岂是我等下界信徒可以做到?阿萨辛所谓的复生之说,必为蛊惑之言。”
慕容追风喃喃道:“蛊惑……”
陆烟儿有点不忍心,但还是直视他的目光,肯定地点点头。
“假的?”蝉衣顿时失望不已。
陆烟儿斩钉截铁,声音清冷无比: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