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婆子看到林清瑶，边扫地边说：“清瑶，你三弟两口子去推磨了，保仁在我屋里，我让保国看着呢。家里孩子你不用操心，你去包个头巾，去外面挖点草根、树皮回来，一会儿和粮食和着煮煮吃吧。”

林清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村里人的冬日日常劳作。麦收后村里办了大食堂，顿顿白面馒头、大肉包子吃了三个月，村里的粮食就见底了。

后来食堂的饭菜一直处于限量，吃不饱，直到后来实在办不下去才关了。

大食堂倒闭了，村里能够活动的人，不是挖野菜挖虫子，就是掘树根剥树皮，混着村里最后分下来的一点粮食熬粥糊弄肚子。

林清瑶答应一声，回屋取了头巾包住头脸，背上背篼，取了一把小锄头出院门，顺着记忆往前走。

寒风刮过脸庞，似刀割一样疼。林清瑶缩了缩脖子，拉了拉头巾，包裹的更严实一些。

天空是一片清澈的蓝，太阳慢慢的往上爬，没有云彩的遮挡，没有鸟儿的陪伴。村里静悄悄的，少有人走动。林清瑶知道，村民不是在山里找吃的，就是在炕上躺着，减少消耗。

走了半个多小时，路边连一颗完好的杂草、树木都看不到，到处挖的坑坑洼洼。林清瑶知道，近处的树叶、树皮、野草能吃的早被人挖来填肚子了，不能吃的也割回家烧火烧炕了，农村是没有多余的东西的。

“清瑶，快过来，这里草根很多，一片呢。”根林媳妇远远看到清瑶，大声吆喝着，“哎，今天咋你一个人来，你三弟和媳妇呢？咋没来？”

“家里孩子多，我婆婆心情不好，留他们在家看着。”林清瑶走过去就近蹲下，放下背篼，拿出小锄头边挖草根边随口说道。

“唉，太惨了。看到你今天出来，我的心可放下了。真怕你......”根林媳妇欲言又止。

“怕我想不开走了吗？八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再说，仨孩子刚没了爸，现在这个时候，我哪敢走？”林清瑶苦笑。

“是啊，你可不敢走，仨孩子就靠你了。”根林媳妇说完，向远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你听说了吗，金平媳妇，要改嫁了，就为了能换一袋高粱。”

“金平媳妇？修路时出事的那一家吗？”林清瑶诧异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