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寻常人家对独子都宠爱的不行,更何况那是将军夫人的独子,她能不宝贝吗?”
谢行川心头那种违和感越来越重,他问道:“谢夫人是如何宠爱这个孩子的?”
哪怕已经过去太多年了,在谢家的日子对于中年妇人来说,完全是“长见识”的人生记忆,所以往事一幕幕,她都记得格外清晰。
“大户人家养孩子,和我们小门小户不一样,小少爷打个喷嚏,夫人都急得不行,当年我能入府,还是因为我跟我那个早死的老爹学了一点医术,夫人还在府里养了个大夫,小少爷有点不舒服,就找大夫过去。”
“小少爷多哭了两声,夫人就担心得整宿睡不着觉,明明一屋子伺候的人,少爷生病那次,晚上都是夫人亲自陪着,流水一般的好东西送进少爷的院子里,上等的羊脂玉,少爷砸了个稀巴烂,夫人也不生气,只问他高不高兴,压根就不在乎钱财……”
这一桩桩一件件,谢行川都不敢相信妇人口中的人是他的母亲。
中年妇人又回想起件事来:“少爷生重病那次,我还听见夫人背地里说,她向漫天神佛祈求,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少爷的命,夫人听人说有家寺庙灵验,跑去磕了一天头,那样尊贵的人,为了亲儿子,脑袋磕得血肉模糊了都不管。”
谢行川如今确认了,这人绝不是他记忆里的母亲,他从小到大,不知受过多少谢夫人的白眼与嫌弃,按照中年妇人的描述,哪怕亲儿子脸毁容了,谢夫人也不会嫌弃。
谢行川去掉了所有的不可能,哪怕那个猜测再离谱,在他心头都逐渐逼近真相,他问道:“你过去伺候谢少爷,小少爷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或者痣?”
中年妇人说道:“我到小少爷身边的时候,他才五个月大,伺候了他一年多,也曾经伺候过他洗澡,我记得他的脚腕上有一颗黑痣,不过是哪只脚,我记不清了。”
谢行川此时无比确认了,他不是谢夫人的儿子,他哪只脚腕上都没有黑痣。
那他究竟是谁?
他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谢行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父亲在边城置办的外室。
父亲与母亲常年分居,和许多将军一样,他的父亲在边城另外有个家,那个家里,还有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等回到边城,他还要仔细探查一番。
“你和当初伺候谢少爷的其他下人,还有往来吗?”谢行川问道。
中年妇人说了几个名字出来,只不过这些人都不在京城,而是在外地。
谢行川随手丢了几枚银锭子给两人,就让小松将这两口子带了下去。
妇人的丈夫并不清楚谢家的事,之所以将两人一起绑过来,不过是怕妇人一夜未归,被夫家怀疑清白。
屋外小松给两口子的眼睛上又戴上遮掩,还在叮嘱着两人不要将今天的事随意说出去,让他们当心有杀身之祸。
屋里的谢行川依旧整个身子都缩在阴影当中,小松将两人送走折返回来,都不见他挪了位置。
“少爷?”小松轻声问道。
谢行川过了很久才说道:“回去吧。”
次日一早,谢行川就出门了。
谢夫人接到消息,忍不住抱怨道:“养不熟的东西,才回家就往外跑,我以后如何能指望他?”
谢嬷嬷满脸尴尬,说道:“夫人,也许少爷出门是有要事去办,您别多想。”
谢夫人冷笑一声:“衙门里都封笔了,他能有什么要事办,肯定又是跑到顾家去了,认了个干亲,还以为是攀上贵人了。”
谢嬷嬷叹了口气:“夫人,您再如何不喜少爷,他毕竟也是您终生的指望,若是他不出息也就罢了,如今他眼看着前途大好,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为旁人做了嫁衣?”
谢夫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