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家店还亮着灯。

今天是秦少虞的头七。

秦府的主人和下人早已进入梦乡,前院无人的灵堂里,棺前的供台上摆着鹅笼、酒海、龙凤喜饼以及肘子、喜果。

一个打扮古怪的老婆子正跪在中央,秦大太太和秦家奶妈站在她的身后。

老婆子穿着黑红色的袍子,梳得高高的黑色发髻上,插着紫色、蓝色的大花朵,黑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她闭着眼睛,涂着朱砂红的薄唇正对着一个灵牌嘀嘀咕咕。

燃了半柱香后,老婆子睁开了眼睛,她右眼清明,左眼浑浊,是个半瞎子,眼球向上翻着,身体抽搐了几下后停止了嘀咕。

“确定好了吗?这种损阴德的做法,可是会折你十年寿命的。”

老婆子扭过头,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秦大太太吓了一跳。

她喉咙里发出怪异沙哑的声音,令人耳朵有些刺痛。

秦大太太狠了狠心,点了头。

这是自己为儿子办的最后一件事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还请神婆帮帮我儿。”

神婆见她点了头,也不再说什么,拿来一碗装着清水的碗,走到棺材的右侧。

她伸出干枯的手将秦少虞的手抬了起来。

随后拿出匕首划破他的中指,用力挤出了一滴乌黑的血液滴落在碗中。

她抬头瞥了秦大太太和奶妈一眼,出声提醒,“待会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许发出声音,知道吗!”

两人表情紧张地点了点头。

神婆拿着碗走到前院的空地上。

空地上摆着六个点了眼睛的纸人和一台纸糊的喜轿,其中最前面的两个纸人拿着锣鼓,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一丝诡异。

她拿出一根槐树枝沾了血水,抹在自己额头上,对着纸人念着一串咒语。

此时的苏府内院一片寂静,带着寒意的月光透过一簇簇树叶,照进了二楼的卧室内。

床上的少女今晚睡的并不好?

她辗转反侧,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脸紧皱着,脑袋时不时左右摇摆几下,昏昏沉沉的梦境中有着大片迷雾。

苏茵茵换上了生日宴会上的那身粉色旗袍,独自走在无人的小路上。

前方隐隐约约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她,她只能不停地往前走。

“茵茵,茵茵,快来啊。”

苏茵茵急切地想找到发出声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