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小跑到了尸体旁边，见到地上的尸体，没有任何惧怕，反倒是趴在男人的尸体上，小声抽泣起来。

姑娘特有的哭声，配合菜场时不时穿过的秋风，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夏蓁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们，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就在她想要上前开口询问时，远处传来了打更的梆子声。

最年长的高个儿姑娘，悲痛地神色一变，拿出一块灰布抱起了男人的头，低声催促道：“快点，有人来了。”

她们脸色瞬间煞白，站起身合伙抬起男人的尸体，放到板车上。

夏蓁望着她们拉着板车远去的身影，忙追了上去，她跟着她们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狭窄的巷子。

黑暗中的她们急切又慌乱，夏蓁看到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落着泪却还是奋力地推着板车。

最后，她们推着车来到了一个略显破旧的宅子。

一个抱着孩子的姑娘，站在门口看着一脸焦急地望着幽黑的巷子。

看到远处灯笼光出现的一瞬间，她抱着婴儿小跑上前，愣愣看着板车上的男人，直到身侧的高个儿姑娘提醒，她才回过神。

她眼中的泪水，积蓄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跪在地上失神痛哭：“爹～，我们对不住你。”

旁边的高个儿姑娘问声，一脸惊恐地捂住了她的嘴，四处看了看，随后低声骂道：“给我闭嘴，哭什么哭！仔细被人发现。”

骂完，高个儿姑娘抱起了她怀里的孩子，瞪了她一眼：“你要觉得对不住，就去推车，不许在哭。”

六丫用衣袖擦干了眼泪，起身跑到板车后面，红着眼，咬牙推了起来。

夏蓁皱眉跟着她们，进到了宅子，这才发现宅子里全是姑娘，最小的才还是婴儿，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

宅院门关上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端了一盆热水上前，利落地拧干帕子，擦拭着尸体上的血迹。

她紧咬双唇，想要忍住不哭，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高个儿姑娘身侧一个容貌秀丽的小姑娘，悲恸地望着中年男人的尸体：“大丫，我们只是想活下来，他们凭什么不让？还要杀了福叔？”

高个儿姑娘面无表情地抬手，抹干脸上的泪水，恍若一具被掏空灵魂的木偶，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因为我们都是女的，少了一个把儿，所以我们不配活着。”

“凭什么？”她身侧的小姑娘，转头看向她表情倔强，眼底却满是悲哀，“凭什么他们男人就可以潇洒活着，而我们连活着都不能？大家都低贱成这样，他们还不愿意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