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茨挠了挠头发,精准的抓出一个虱子,捏死,对上校的话没有理会。
见套不出什么,上校就把他放了回去,在之后的时间里,他给了舒尔茨还算较好的待遇。
依旧是风餐露宿,不过到手的食物可以勉强饱腹了,他也有了洗漱的权利。
当然,这是美国佬为了笼络他所给的暂时性好处罢了。
加尔羡慕上了:“他们怎么不抓我审讯一下?或许我会给他们透露一点儿机密什么的,我已经很久没洗过澡了。”说着,他闻了闻自己身上那股味,当即捂着鼻子,“真是受够了。”
这时德特里希说:“他们早前也审讯过我,抛出的条件还不错,只不过我没有理会。”
普鲁士军魂还在,他们做不到背叛自己的国家。
“你呢?他们有没有向你询问轰炸机方面的东西?”舒尔茨踹了踹一旁躺在泥地上的莱斯。
莱斯一动不动。
德特里希说:“他正忧愁着,让他静静吧。”
也许心中牵挂都相继离去,意志力被摧毁,莱斯很快就染上了在战俘营中肆虐的疾病。
舒尔茨找来营中也是被俘虏过来的军医。
但没有药物,一切都是白搭。
莱斯求生意志薄弱,不到一周,他就死在了一个下着淅沥大雨的夜晚。
第二天被舒尔茨发现后,尸体都几乎僵硬。
曾经带领轰炸机联队驰骋高空的指挥官,如今凄凉的死在了脏臭的战俘营里。
他对这人间毫不留恋,义无反顾奔向天堂,誓要与他的妻儿相聚。
莱斯的尸体像其他人一样,放在还是无人管理的尸体安置区。
舒尔茨把他脏乱的军服整理好,给他最后的体面。
当晚,舒尔茨做了一个梦。
梦到十多年前,在慕尼黑郊外的训练场地,那会他和莱斯在试飞新型飞机。
两个女人在地面上摆弄着食物,欢声笑语,等候意中人返航归来。
她们相互进行攀比。
“莱斯才是技术最好的飞行员,你的舒尔茨肯定比莱斯差了点儿。”克林曼一如既往地对爱人充满骄傲与信任。
他的澜澜力挺他:“舒尔茨说了,他才是德意志高空的鹰。”
正当她们争不出高下时,他们返航了,迎着暮光,各自将自己的女人拥在怀里。
定格在此,暮光破碎消失。
人没有能力回到以前。
上校又来跟他说合作的事宜了,这次还带上了加尔。
毫不意外,他们再度拒不合作。
而德特里希,收到一封红十字会的来信后,背叛了国家,主动与美军合作,提前被释放。
而在莱茵大营解放前夕,待战俘们各自坐上回家的卡车,舒尔茨和加尔与另一批战俘却被送往另一处地方。
个人物品被交还了,勋章也在里头,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加尔几乎流泪,但过后他就疑惑了起来:“不是该释放我们了吗?还要带我们去哪儿?”加尔紧张了起来,“该不会要把我们转交给俄国人吧。”
一语成谶。
离开前,上校给舒尔茨递了一封信,说:“有人在上头那边花了大价钱,为了在这里找到你。”
舒尔茨接过。
信封上的一个澜字足以撼动他内心所有情感。
他拆开。
是一张新生儿的相片。
后边写着:
中校先生,我们的女儿该取什么名字?
他的眼泪在此刻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