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解羽尘抱着雪清珩快步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喊医生。
黑瞎子,吴贰白则是被警方按倒在地,有些迷茫的看着解羽尘将雪清珩带离。
与此同时,他们四人身上的傀儡丝,在无宴彻底死去的这一刻,彻底崩断。
张日山怔怔的被铐上手铐,被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旋即他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雪先生...你瞒的我好苦啊...”
陈皮还想去追雪清珩,却被警方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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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羽尘路过无邪与王月半的时候,眼神还交汇了片刻。
山洞之中,陆颜柳看着化为灰烬的无宴终于笑出了声,随即使用自己的神力开始稳固这个已然成型的世界。
一个月后,解羽尘坐在雪清珩的身旁,一旁的电视机上播放着新闻。
“据朝阳群众解羽尘举报,警方剿灭了最大的盗墓团伙组织‘九门’,此案牵连之广,还有待探查。”
“清珩哥哥,阿尘做到了。”他握住了雪清珩的手:“你醒过来,好不好?”
墨脱,藏海花山谷之中,张麒麟终于等到了白玛的苏醒:“阿妈...”
白玛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容:“你是?诺布?”
“嗯。”张麒麟将白玛扶起。
白玛抬手抚上了张麒麟的面颊:“阿妈的小诺布都长这么大了,我这是睡了多久?”
“百年。”
“原来已经过去了百年么?佛子殿下并没有忘记我呢。”白玛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雪清珩的身影:“佛子殿下呢?”
张麒麟垂下眼眸:“哥哥...没有跟我一起来。”
白玛点了点头:“佛子殿下事务繁忙,没能来也是正常的。”
“阿妈。”张麒麟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要告诉她,自己想离开这里去找雪清珩,但始终开不了口。
“诺布怎么了?”
“没事,我扶你进去,外面冷。”张麒麟扶着白玛就朝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而去。
“诺布有心了。”
与此同时,解羽尘收到了警方送来的锦旗,他将锦旗挂在了雪清珩的床前:“清珩哥哥,我收到锦旗了,你是不是该醒过来,夸一夸阿尘呢?”
阳光洒落在雪清珩的身上,可窗外的合欢花树,却是在逐渐衰败。
山洞之中,陆颜柳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新任天道,决定动身前去寻找雪清珩。
解羽尘不过转个身的功夫,便察觉到房间中多了一个人:“你是谁?”
陆颜柳坐到了雪清珩的身旁,抬手轻轻触碰他的眉眼:“我么?我是陆颜柳,我是这个世上陪伴他最久的存在。”
“那你能让清珩哥哥醒过来么?”
“能。”
“需要什么代价?无论什么代价我都答应你,只求你能够让他醒过来。”
“不需要代价。”陆颜柳给雪清珩注入了一股神力:“漓珩武神。”
没过多久,雪清珩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那双依旧空洞的眼眸:“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如漓珩武神所愿,一切圆满。”陆颜柳的目光落在雪清珩的那双眼上:“只是,你的眼睛。”
“无妨。”
“清珩哥哥。”解羽尘快步走到了雪清珩的床榻前,握住了雪清珩的手。
“是阿尘啊。”
“是我。”
“能不能帮我去找一块蒙眼睛的白绫?”
“好,我这就去。”解羽尘自然看得出雪清珩与陆颜柳有事要谈,快步走了出去。
“616。”
“宿主大大,我在。”
二人因为这句话,都轻笑出声。
“一切都要结束了。”
“是啊,要结束了。”
“这个世界的腐朽彻底清除了,不过需要回溯几次,才能彻底将这世界巩固好。”陆颜柳拿出漓珩交到了雪清珩的手中。
雪清珩握住了手中的漓珩:“世界回溯,对你的耗费大么?”
陆颜柳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出真相:“不大。”
“那就好,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一年后,待我将这世界暂且稳固后。”
“好。”
解羽尘取回白绫之时,已然见不到陆颜柳的身影,他看着雪清珩坐在轮椅上,面朝阳光,不远处是即将枯萎的合欢花树:“清珩哥哥。”
“嗯?”
解羽尘走上前,为雪清珩系好了白绫:“清珩哥哥想不想出去走走?”
“好啊。”雪清珩面色柔和:“我想去看看无邪他们。”
解羽尘的笑容微僵,但好在并未让眼前人察觉:“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不方便么...那算了。”雪清珩低下头,有些失落。
“没有,没有不方便,我这就带清珩哥哥去见他们。”解羽尘立马喊来解大,吩咐备车。
自己则是推着雪清珩朝着屋外走去。
牢房之中,几人怔怔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眼上缠绕着白绫的雪清珩,原来他已经那么消瘦了么?
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一般。
“小清珩。”黑瞎子看着雪清珩,银色的眸中满是复杂。
“多少年?”
“七年。”
在解羽尘的操作之下,九门的人皆是从死刑改为被判七年。
张日山霎时开口:“七年后,我们能够重新开始么?”
雪清珩嘴角含笑:“如果七年后,我还活着的话,可以。”
“清珩,我们会有以后的对不对?”此时的吴贰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或许。”
陈皮看了雪清珩良久:“离渊,对不起,我终究没能做到。”
小主,
“没关系,一切已经结束了,我不怪你。”
“阿珩,你可一定一定要等我出去啊,到时候我带你去各地旅游。”
“好啊。”
“小清清,等我出去了给你做饭吃。”
“嗯,我记得,你欠我一顿饭。”
句句有回应,但每句话,皆是含有深意与不确定。
“探监结束了,你们可以离开了。”狱警掐着时间提醒道。
解羽尘走上前:“清珩哥哥,我们走吧。”
“嗯。”雪清珩任由解羽尘推着轮椅离开。
只留下牢狱中的六人看着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被铁门隔绝。
吴贰白收回了目光:“来不及了,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黑瞎子垂下眼眸,他怎么听不出雪清珩话中的意思,说是探监,可实际却像是道别。
张日山闭上眼眸:“因果循环,有始有终...他已经没了心脏的神明,怕是存在不了多久了。”
陈皮抬手附上了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那枚铜钱:“说起来,现在回忆起与离渊在一起的那些时光,说的那些话,好像在这一刻拥有了答案。”
王月半想起在云滇小院的那两年,还有雪清珩与自己分离时的目光,终是叹息了一声。
无邪背过了身:“如果能重来的话,我倒是希望,他不要再遇见我们。”
我们,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劫。
解羽尘推着雪清珩走出了警局,阳光是那般的柔和:“阿尘,今日的天气,真好啊,只是有些可惜,我看不见了。”
“没关系的,今后就让我做清珩哥哥的眼睛吧,如何?”
“好啊。”
此刻的雪清珩,没有一丝神性,反而拥有了烟火气:“阿尘,我不想一辈子困于一个地方。”
“那我带着清珩哥哥四处走走。”
也就是自那天之后,解羽尘带着雪清珩,尽自己所能去了许多的地方。
随着时间的流逝,雪清珩的身体也逐渐的虚弱了下去,解羽尘抱着他,坐在衰败的合欢花树下:“清珩哥哥。”
“阿尘,你有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解羽尘眼含泪光:“我想与清珩哥哥做一对平凡夫夫。”
雪清珩握住了解羽尘的手,轻声道了一句:“抱歉,这愿望我不能为你实现。”
夜晚,解家一处凉亭中,雪清珩换回了那件最初入世时穿的素衣,他靠在解羽尘的怀中,任由他抱着他:“阿尘,我想回神庙了。”
解羽尘泪水自眼眶滑落,他能感受到怀中的人,在一点一点失去温度:“好,阿尘带清珩哥哥回神庙。”
“嗯,我想念墨脱的神山,墨脱的雪,还有墨脱的人...”
“阿尘带清珩哥哥去看。”解羽尘拥紧了怀中的人。
“阿尘。”
“我在,清珩哥哥我在。”
“我这一生,去过许多地方,见证了许多历史的诞生,历经过战火,也感受过和平,还遇到了许多人...”
解大从远处走来:“雪先生,霍家小姐想见你一面。”
“让她进来吧。”解羽尘看着雪清珩微微点头说道。
霍秀秀匆匆自外面走进,自从霍老太太去世之后,她已经有很少匆忙的时候了。
“雪先生。”那句雪祖父终是没有说出口。
“秀秀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霍秀秀拿出一方手帕,里面包着一块玉佩,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雪清珩的手中:“今天是小花哥哥和雪先生的大婚,我今日来也是为了完成姨祖母之愿。”
雪清珩凭着感觉描摹着手中的玉佩,这是当年霍去病送给他的,也是自己亲手交给霍锦惜的。
霍秀秀接着说道:“当年姨祖母临终之前没能等到您,特地交代了遗嘱,倘若雪先生有一日成婚了,必要将这玉佩奉还。”
“她是不是还留了话?”雪清珩回忆起了往昔。
“是,姨祖母还留了一句话,她说,今生没能与雪先生结为夫妻,实属遗憾,锦惜只希望雪先生平安喜乐,得偿所愿。”霍秀秀顿了顿:“还有一句话是,她希望您能做回自己。”
“好。”雪清珩怔怔的回应了一句,原来他的假面,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人看透了,只是她没有点破罢了。
霍秀秀送完东西之后便离开了。
雪清珩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在最后那一刻,他的视线恢复了一刹,他仿佛看见了那枯败的合欢花树前有着一道红色身影,转过身朝着他伸出了手。
“有...我爱过的...”
他想伸出手,去触碰那道红色的身影,最终他的手重重垂下。
“清珩哥哥!”
“家主。”解大想要上前安慰。
解羽尘闭上了眼眸,又睁开:“申请航线,我要带清珩哥哥回墨脱。”
“是,家主。”
解羽尘抱起雪清珩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但他紧紧的护着怀中已经逐渐冰凉的人。
他死在了吴贰白祈求他长命百岁的最后一年,只差一天,便是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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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脱,缘梓打开了神庙的门,庙中丧钟彻响天地,传遍了整个墨脱。
张麒麟失态的打碎了手中的杯盏,就在刚才他颈间的麒麟玉坠变得滚烫:“哥哥...”
白玛听着钟声,叹息一声:“诺布,去吧,快去神庙。”
张麒麟点了点头朝着神庙的方向跑去。
白玛看着张麒麟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身为诺布的母亲,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张麒麟的急切,但佛子殿下曾经在她献祭前吩咐过,倘若有朝一日醒来,必要留住诺布一年。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意思。
缘梓看着解羽尘抱着雪清珩一步步走上神山,面色未变,无悲无喜,直至解羽尘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才开口说道:“将佛子殿下交给我吧。”
解羽尘看了一眼怀中之人,抿了抿唇,最终将雪清珩放入了缘梓的怀中。
“进来吧。”缘梓对着解羽尘说完这一句,便走向了那方从未开启的殿宇之中。
张麒麟赶到的时候,神山脚下已经跪满了乌斯藏一族的子民,他们的口中念着经文,做着最崇高的祷告。
他的脸色更加凝重,握紧了手中的麒麟玉坠,加快了速度朝着神庙的方向跑去。
缘梓恭敬的将雪清珩的躯体放在了祭台上,接着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解羽尘:“多谢你将佛子殿下送回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冲上祭台,明白吗?”
解羽尘的目光落在缘梓的身后,停留了许久:“好。”
下一刻,只见缘梓从袖中掏出了一柄匕首,狠狠地捅入了自己的心脏:“第十七代守护者缘梓,任务完成,遂,今日殉于第十七代佛子雪清珩,只愿世世追随。”
话音落,他的鲜血注入了祭台的凹槽中,泛起了红光,他则是倒在了祭台上,手轻轻搭在了雪清珩的衣角上,意味着至死追随。
张麒麟跑到神庙前,神庙已经燃起了大火,火焰焚烧着殿宇,却并未伤其余花木。
在他跑进那座殿宇中时,手中的麒麟玉坠轰然碎裂,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祭台正中,雪清珩的身躯一寸寸消散,缘梓的身体被火吞噬化作灰飞。
“哥哥...你失约了。”你没有等我...
他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解羽尘则是站在一旁,闭上了眼眸,泪水从脸颊滑落。
自此,神庙彻底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之中,没有人再铭记着神庙当年所做出的贡献。
世上再无佛子殿下,雪清珩...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但这还没完呢...】
神说:你来尘世之中走一遭,为的是苍生,为的是天下,但你忘记了你自己,倘若能重来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孑然一身。”
陆颜柳出现在神庙的上空,手中凝聚着神力:“世界重启,污秽尽除!”
世界在几人的面前破碎又重铸,他们的记忆也在这一刻被抹去。
陆颜柳靠近虚空中的那朵巨大冰莲,冰莲之中躺着雪清珩的神躯:“漓珩武神,接下来的时间线中,我希望你能够做自己。”
浮于身躯外的雪清珩与雪离渊,目光交汇。
“切,什么嘛,又要成为那个原来的自己啊。”
“离渊,别闹了,融合吧。”
“知道了,催什么?”
雪清珩上前拽住了雪离渊的手,神魂逐渐融合,回到了躯体之中。
神界众人看着浮生镜中所展现的一切,棠芝不禁红了眼眶:“还好,清珩还活着,既然世界已经修补好,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墨棺思索了片刻:“这是独属于他的自由,待到那个世界彻底巩固,由天地规则接管后,再让他回来。”
西子墨将棠芝搂入怀中:“这个建议倒是不错,不过谁也不许再插手清珩的感情了,即便你是本源尊上,也不行。”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盯着道无极。
道无极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西子墨:“只要阿宇能够回来,我自然不会插手我与他的孩子之间的感情。”
林梵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道无极,就凭他所知道的一切来看,汪藏海是道无极亲手害死的,雪圣昀、周穆王的逝去,都有着本源的手笔在其中。
还有之前的天道无宴、墨渊祭都是本源示意的。
弈秋和谢良看着重启世界的陆颜柳都暗道了一声‘不好’。
林梵语和西子墨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冰泽宇的痛苦都来源于道无极,未曾想就连他们的孩子,雪清珩的痛苦也是来源于道无极。
世界第一次重启...
世界第二次重启...
世界第三次重启...
世界第四次重启...
世界第五次重启...
世界第六次重启,雪清珩没有出神庙遇见周穆王,缘梓寿数已尽,秦朝游历没有偶遇到嬴政,南北朝时未能入世救下雪圣昀。
明朝的一场热闹的灯会上,雪清珩戴着银色的麒麟面具,与一个身着红衣戴着饕餮面具的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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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清珩回过头,看向那个红色背影,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隐匿于人海之中。
吴思正陡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之时,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雪清珩走上了茶楼,陆颜柳就在那里等他。
“为什么不和他再续前缘?”陆颜柳为雪清珩斟茶。
雪清珩摘下了麒麟面具,放在了桌上:“世上再无汪藏海,他是吴思正,吴思正的世界里不应该有我的存在。”
“我是他的劫,他的劫数已经过去了,如今我只希望,我与他生生不见,愿他世世平安。”
陆颜柳饶有兴致的拿起了茶杯:“既然过去了,可你为什么每一世都来这?”
“不知。”
“那下一次?”
雪清珩摇了摇头:“没有下一次了,我和他的缘分已经尽了。”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个世上已经没了能够让人长生的方法,而这是雪清珩最后一次与吴思正擦肩而过。
“清珩,你有没有想过修补好自己的心?”
“没有必要。”
“好吧。”陆颜柳看着雪清珩微叹。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入世了。”雪清珩站起身,手中握着漓珩箫向外走去。
这一世,他远远的观望九门,也见到了张麒麟,黑瞎子这两个拥有特殊血脉的存在。
张麒麟抬头看向树上的白色身影,只觉得万分熟悉:“你是谁?”
“我么?”雪清珩看着树下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之前五次世界重启,他总能遇见他,然后就甩不掉了。
遇见他之后,必然会遇到黑瞎子,这两人还真是令人有些无奈。
“知道太多不好。”
张麒麟闻言:“那我就跟着你。”
雪清珩微叹:“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执拗呢?”
“总是?”
雪清珩无奈的从树上跳下:“对啊,总是。”他顿了顿:“我叫雪清珩,这是我们这一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下墓的时候,小心些。”
说罢,他便离开了,独留张麒麟怔愣在原地。
他见过幼时的陈皮,也去过吴贰白的茶楼,更见证过张日山在战场上的拼杀。
也曾目睹过无邪的天真,与王月半的圆滑。
更是在解羽尘的戏台下聆听了许久。
吴叁省与解联欢,陈文锦与霍琳,潘子与阿宁喜结连理。
最后,雪清珩站在墨脱的神山之上,俯瞰了这整个天地。
陆颜柳站在他的身旁:“马上就要进入最后一次世界重启了,你真的还是要一个人么?”
雪清珩偏过头,看了陆颜柳良久:“嗯,都见过了,他们这一世,没有我,过得很美好。”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神庙:“下一世,我不会出神庙了。”
陆颜柳苦涩的笑出了声:“也对。”他的目光满是眷恋的看着雪清珩的背影。
他或许也陪伴不了雪清珩多久了。
世界第七次重启,雪清珩终身未曾踏出神庙半步,与这凡尘再无一点瓜葛。
当通往神界的阶梯落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今后这个世上也没了什么漓珩武神,有的只是失去了情感的新东泽武神。
在他踏上虚空的那一刻,突然回眸,恍惚看见了几个身影,泪水陡然间滑落,耳畔似有千言万语充斥。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卿卿我们回家。”
“小清珩你看这漫天星辰美不美?”
“清珩哥哥。”
“阿珩。”
“小清清。”
“珩,即使走向世界的尽头,我也会一直等你”
“雪清珩,一文钱我还没还你呢,你可不能死。”
“清珩。”
“佛子殿下...”
“兄长...”
“佛子。”
“漓珩先生。”
“缘卿。”
“大道已成,东泽武神该回神界了。”陆颜柳看着自己逐渐淡去的身躯:“只是616不能再陪着你了。”
世界重启,损耗的是陆颜柳自身的寿命与神力,七次重启不仅仅是为了巩固世界,更是他为了雪清珩争取的片刻自由。
“616。”
【宿主大大,我在。】
雪清珩在踏上最后一台神阶,轻轻的唤了一声:“616。”
只是这一次,再无那道熟悉的声音回应。
“他们一直在等你...”缥缈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回荡在耳畔。
“这个世上还有谁会等我?”雪清珩拢了拢身上厚重的衣袍,神色冰凉一片,他端坐在独属于自己的神座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漓珩。
“他们对你的感情,那些美好的记忆,都不值得你回首么?”
雪清珩只觉恍惚一瞬,又见到了昔日在那个小世界,主干线自己身死之时所见到的红色身影。
不是汪藏海,而是自己。
是肆意而为,敢爱敢恨的自己。
“我是你的心魔,也是你最想成为,也最奢望的存在。”
雪清珩转动漓珩的手微顿,他的手指自玉箫上拂过:“要知道神只的一生之中,一共要度过三种劫数,心劫,生死劫与情劫。”
小主,
“我自凡尘之中度过了生死劫与情劫,可独独差了一个心劫。”玉箫化为长剑,比之以往更加寒凉锋利。
“你是我的心魔,可你居然敢如此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是真当我不会杀你么?”
心魔出现在雪清珩的眼前,媚眼如丝,满是嘲弄:“雪清珩,你不会想要杀我的。”
说罢,他朝着雪清珩走近:“你自凡尘之中筹谋了四千年,明明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那个世界的弊端,却耗费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搭上了自己,落得个凄惨的经历。”
“凭此一点,我这个心魔都快看不懂你了。”
雪清珩拿出一方锦帕,轻轻擦拭起了手中的剑刃:“我从跃入轮回台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这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历劫,我自然是可以凭借自己的神力解决这一切,但你也应该明白,神只抓住历劫的机缘有多么不易,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这唾手可得的机会么?”
心魔抬手勾起了雪清珩一缕银发:“是么?可是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心么?
雪清珩抬手附上了自己的胸膛,里面的那颗心脏滚滚发烫,却再也没了当年的情感:“可我的这颗心,并不是原来的那颗,即便当年我爱过他们,可如今也无甚干系了吧?”
心魔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银色发丝,他凝视了雪清珩许久:“不愧是能够亲手搅碎自己心脏的东泽武神啊。”
雪清珩抬手禁锢住了心魔的躯体,将漓珩剑捅入了他的心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多说无益,在我设下那盘棋局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该是我所奢求的。”
即使下一刻他就会烟消云散,可心魔还是笑出了声:“还真是够干脆啊...”
我都有些心疼你了...
雪清珩收回漓珩剑,心魔便消散在了眼前,他自神座上站起,缓步走向东泽神殿的一处观景台,坐在了书案前,他抬手轻拂,桌案上变出现了昔年冰泽宇塞给他的东西。
一柄玉如意上刻着‘轮转’二字,而玉如意旁,是一瓶丹药,其上写着隔情丹。
这是冰泽宇留给他的选择,是做自己,还是做东泽武神,
全在雪清珩的一念之间。
雪清珩率先拿起了玉如意,冰凉的玉如意刚入手的那一刻,往昔的记忆冲破了刻意的尘封,即便是重铸且毫无感情的心脏,也因扑面而来的爱意所泛起了涟漪。
那是怎样的爱意?
能够让雪清珩握着玉如意的手都颤了颤。
雪清珩垂下眼眸,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与几个人之间所有的美好,以及他们为自己而死,得知自己对他们的利用也甘之若饴,还有那些心痛且绝望的眼神。
明明已经过去了万年之久,可当记忆冲破封印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历历在目。
他微微握紧了手中的玉如意,也明白了这件神器的作用,他可以让雪清珩再一次遇见他们,大胆的去追逐自己的爱情,也能完完整整的陪着他们走过一生。
冰蓝的神力浮现在他的手中,他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要去大胆的拥抱自己的爱意,但在最后一刻他却收回了神力。
最终他轻叹一声,将玉如意放回了桌上,如今的他还不配拥有这一切,为了五域双海的平静,在一切没有稳定下来之前,他并不能去享受这些美好。
他将目光落在了隔情丹上,最终做下了一个决定,他打开了玉瓶,从中倒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这丹药上刻着云纹,还浮现出寒气,由此可见这隔情丹所用的材料非同寻常。
“忘川水七滴,琉璃花三朵,东泽最纯粹的雪一罐,幽冥花汁液两滴。”雪清珩从药瓶下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说明:“服药之人必须是心性澄澈之人...”
他清楚的知道这丹药能够隔绝外界的情感,会使得他万分公正,不会因为情感而左右了自己的判断。
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他的父神也做的极其周全,倘若他想要坐稳这东泽武神的位置,最先摒弃的确实是情感,所以这枚隔情丹,便是冰泽宇为他铺好的路。
雪清珩毫不犹豫的将隔情丹服下,那些涌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又一次被压制封印在了脑海的深处。
如今东泽神域的秩序还是有些混乱,东泽子民的身上皆留有神族的血脉,他们有的是因为犯错被打入东泽这片牢狱,有的则是罪神的后代,这也是雪清珩万年不出东泽神域的缘故。
倘若让这东泽神域的罪神出逃,必然会给苍生带来不幸,所以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丹药在身体之中化开,雪清珩闭上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寒霜布满了他的面容,抑制住了他那颗炽热的心脏。
他虽然向往自由,期待爱意,但这些比起苍生来说,不值一提。
他是东泽武神,他是苍生的守护者,可他独独不能是他自己。
张麒麟,黑瞎子,解羽尘,吴贰白,张日山,陈皮,无邪,王月半的面容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却又逐渐模糊。
周穆王姬满,守护者缘梓,秦始皇嬴政,天渊帝雪圣昀以及虔诚信徒汪藏海的名字也夹杂在其中,逐渐淡去。
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雪清珩再也无法记起他们。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